的名义找高利贷公司借钱,她曾一度被逼到绝境。

    她和郑南禾回南方老家躲了一年之久,后来一场席卷全国的扫黑除恶,终于让生活恢复了平静。

    可是,宋明川再次消失了。

    半年前徐宙也的外婆生了场大病,外婆回了老家休养,南烟的舅舅郑雪重因了之前那场工伤腿脚不利,又跟妻子离了婚,多方因素下,总之,她跟着徐宙也又回到了北京,回到了这间旧画室。

    郑南禾下午出了门。

    南烟一直在催郑南禾找份正经工作,才能养得起她那之前跟着各种有钱男人游山玩水养肥的,满脑子只有大牌奢侈品的胃口。

    南烟微薄的工资和做外快来的钱,也只够负担得起她们的日常生活而已。

    南烟最近看到有个要易主的艺廊,里面有她很喜欢的一位俄罗斯小众画家的作品。

    光看网络上的图片并不解馋,她今天辗转了两三趟地铁,又坐了很久的公交车才到地方。

    还没进去打转儿,就被门前限制参观的牌子挡住了。

    今日不开放。

    显然是临时决定。

    打道回府又是一番折腾,曲折的长地铁载着她在这个潮湿的、浮躁的、偌大的城市地下蛰伏。

    穿梭。

    周而复始。

    终点回到。

    从地铁站出来又淋了雨。

    没化妆,冰凉的雨滴砸在她眼睫。千斤重。

    她站在地铁口避着风抽了根烟,整个城市披上了晚灯霓虹,雨幕影影绰绰,迎面来往的人面孔陌生,眼神冰冷又疲倦。

    无人与她相识。

    郑南禾还在舅舅家打麻将她除了喜欢花钱也就这点爱好。南烟放了心,郑南禾还在电话里嚷着要她也过来。

    南烟等不住徐宙也回来了,不到十点就入睡。

    不用东躲西藏的日子弥足珍贵。睡眠都好了。

    半夜,床垫深深起伏。

    南烟睡得沉也被这动静扰醒,很快,捕捉到一丝淡淡的酒气。她正转身,接着,便被一个温暖的臂弯紧紧地拥到怀里。

    徐宙也从前是长头发时,发丝儿总是落到她脖颈搔她的痒。

    朦胧中竟给她的感觉很不真实。

    他显然淋了雨,鼻尖儿还是冰凉的,后颈有潮气。南烟循着他的呼吸,静静地问他“你喝酒了”

    “你没睡”徐宙也讶异。

    南烟吃吃笑起来“刚还睡得很好。”

    “啊对不起,”徐宙也温声地道歉,很快,他又匆匆补充了句,“对不起南烟。”

    如果一定有人要跟她说一句对不起,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徐宙也。

    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的只有他。

    她要跟郑南禾逃离北京时,他二话不说就把quiz卖了陪她们母女一走就是一年之久,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他哪来的对不起。

    “宋欢的朋友嗯,就是现在quiz的老板,我们谈了一下,”徐宙也深吸了口气,顿了顿,又悠然地叹了声,“他说quiz的经营状况很好,不愿意卖给我。”

    南烟靠在他肩窝,唇贴着他因了雨夜而冰凉的皮肤,顺着他的力道也拥紧了他一些。

    “我也不想让宋欢为难,”他说,“但是南烟,我说好要给你开画廊的,我想开个画廊,挂满你的画,让大家看看你是多么有才华我姥爷当初也没说错,你是有天赋的”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酒吧也没了,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是不是不该回北京的”

    他又摇头,匆匆否定,“不,北京才有这么多的机会。”

    曾经南烟也认为,如果想被更多人看到,就要来北京这样的地方尽情挥洒,也许撞着撞着,哪天就撞到狗屎运了突然有人欣赏她的画了呢。

    当然她也撞到过。

    后来不了了之。

    大部分时候,她是没有好运气的。

    许是酒精作用,他浑身渐渐热了起来,嘴巴也愈来愈语无伦次,最后索性抱着她,不住地念着“就是想跟你做点什么想跟你一起做点什么,想让你别他妈的缺钱了”

    想让你别他妈的缺钱了。

    这话像是一簇温暖的潮,顺着他湿热的鼻息渡到她五脏六腑。

    忽然想到,一年半之前那个难熬的冬夜,郑南禾被宋明川折磨得浑身是伤,徐宙也匆匆买了连夜南下的车票陪她们母女离开北京。

    没有座位了,于是他站了一整个夜晚怎么都不肯与她换,外套里还温着一瓶为她准备的热牛奶。

    “我不缺钱了,”南烟于是去吻他的唇。

    他们之间没有谁提复合,好像某天也是这么睡在一张床上,拥抱了,接吻了,然后做爱了。

    可他总是不可置信她会吻他,每次都要愣一愣。

    南烟又跨坐到他身上,吻着他、又讨好他。

    和他比起来,她这个前任真是个混蛋。

    曾为了蹭他外公的美术课和他谈恋爱,住在他家里吃喝不愁,分手不告而别,长久没联系,回北京遇到了事情又第一个想到他。

    她就是在利用他。

    以前总用自己的“凄惨”来打幌子,认为自己是不得已。

    但她说到底,其实就是在利用他对她的好罢了。

    肌肤熨着肌肤,徐宙也被她磨得浑身都热,混着酒精和今日纷乱的思绪像是一把火,烧光他的理智前他还不忘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摸了个避孕套出来。

    近来都忙没心思欢好一刻,劫后余生的欢愉,往往更像是解压。

    如今却像是抚慰。温暖的抚慰。

    “别说对不起了。”

    “我也不想要画廊了,徐宙也。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

    南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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