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占有

    关于这幅画儿, 老晏是铁了心不会见她的。

    南烟知道。

    可她需要钱。

    晚九点,夜色无边。

    望不到头的摩天大楼,像是西方神话中怪力乱神的魔鬼, 擎天攀云, 冲霄而上。再次站在这栋楼下, 竟已是两年后了。

    南烟还记得他家在22层。2204。

    两年前她住在他家楼下2105, 为了钱。

    重返这里, 还是为了钱。

    北京二环的酒店式公寓楼,寸土寸金,无论是租金还是每平方米的价格都贵得令人吃不消。

    物业服务也是一流,南烟进门后进行了严格的登记。

    前台小姐还打电话给他确认,他说她是他的客人。

    于是她乘电梯上楼。

    南烟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多么念旧的人, 进了电梯, 她却没按22层,直接按了21层。

    没有那天从空中花园66层下来那般难熬。

    很快就到了。

    原来她住的2105看起来早就有了新住户, 刚出电梯没多久, 那扇门就开了。

    年轻漂亮的妈妈牵着才咿呀学步的小姑娘出来,边轻柔地呼唤“妍妍小心点呀, 在门口等一下妈妈,妈妈要拿钥匙出门呀。”

    透过门缝, 南烟依稀看到房间换了装潢。她住的时候还是个毛坯房, 几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是卖出去了。

    那小姑娘便靠在门边儿,睁着双灵动天真的眼睛瞧着她。

    直到那位年轻妈妈出来同时看到了陌生的南烟, 面上浮现出对异客的警惕,南烟才收回视线,走到一侧推开了防盗门, 向22层走去。

    很明显,她不属于这里的。

    防火楼道是声控灯,南烟轻轻咳嗽了一下过了好久才亮起。她沿着长而窄的消防楼梯向上走。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就遭了报应,她洗澡洗一半停了水,于是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这里上去,敲开了他的房门找他借浴室。

    后来他又送她下楼。

    还要她同他说晚安。

    她心里想到这里,不禁扬了扬唇。再一转眼,就到了他的门前。

    2204。

    面对这扇黑黢黢的防盗门,她又犹豫了。

    是否不应该来

    应该再找个时间约他在外面见面的吧。

    可是。

    徐宙也今晚飞了山东去找画廊的于先生,如果这件事敲定下来,那么她更迫切地需要这幅画卖的钱。

    老晏又不肯再见她。

    她真的能将画儿卖掉吗

    正思忖,门突然“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

    男人显然疲倦一天回到家。他还没换衣服,衬衫的领口随意松散开,袒出一片略显病态的冷白皮肤,锁骨下一粒暗红小痣。

    额头贴着退烧贴。

    他眉目很淡。

    眼睫微垂,透着倦。

    南烟倏然愣了下,才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已经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给她,轻轻地笑,“进来吧。”

    门在身后关闭了。

    南烟正绕开他向客厅去,腰上忽然横过来一个温柔的力道。他从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头顶。

    呼吸有点儿重。

    她心又开始跳,“怀礼。”

    他却是轻轻地嗅她周身莹莹绕绕的香气,像是很普通的洗发水的味道。简单,又自然。

    他没什么精神似地抱怨。

    “你好慢。”

    南烟想到那次他生病也是这般模样,从他怀抱折了身过去,伸手要去探他额头。

    可他贴着退烧贴。

    她才抬手又放了下去。

    这么急切。

    手忙脚乱。

    对上他的眸。

    他眼中于是一点点泛起笑意来。

    怀礼将她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垂眸,柔和地注视她。

    “这么关心我吗。”

    “谁知道你病了,我是来把画儿给你的。”南烟没好气地白了他眼,嗓音不自觉地硬了几分,颇有点儿无情地从他身前绕开。

    她将画儿放到他家半开放厨房的流理台,自顾自地拆开包着画儿的报纸。

    满屋就这一侧亮着灯。

    昏黄。

    暧昧。

    如暗火。

    色彩瑰丽的油画儿在她手下徐徐展开,她的身后蓦地贴近一道柔和的气息。是他。

    怀礼一条手臂支在她身边,这么微微侧着身倚住流理台。

    她看画儿。

    他却是带着笑看她。

    昏昧的光线将她侧脸勾出娇妩的轮廓,她的鼻尖儿玲珑,一点俏而媚的鼻尖痣,光影拂在她细长的脖颈。

    像是从前留深酒红色卷发的她。

    她坐在他臂弯中,为他点着牌,发梢掠过他手臂的皮肤,脚下铃儿声盈盈,与她的眼神一般的又勾又绕。

    很痒。

    “总之这幅画交给你了,卖多少都好,只要能卖掉,我因为要和我男朋友要开画”

    “今天你来,我其实很想问你,”怀礼淡淡地打断她,已经疏于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

    他仍看着她,笑,“真的不考虑和我试试吗”

    南烟转眸。

    男人显然已这么不动声色地瞧了她许久。

    他那眼神温柔又带着些许玩味。

    弧度单薄又恰到好处的双眼皮,眉眼与五官的轮廓全然经得起头顶潦草光线的描画。

    十分好看,非常浪漫的眼睛。

    南烟眼角轻挑,不禁也笑了,她好似换上了曾经那般目的直接,不加掩饰的眼神,直直看着他,“你生病了,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不太清醒了。”

    怀礼弯唇一笑,缓缓从她脸上收回了视线。

    他看也没看她的画儿一眼他那天下午去找她时就在她的画室见过了转身向沙发走去。

    他的嗓音跟着飘了一段距离,无奈地笑。

    “我很认真的,你却不信我。”

    南烟心下跟着一顿。

    他和她向来半真半假的,他居然说自己很认真,她居然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可那又怎么样。

    从前她来他家时,家中几乎没多少女人的东西,哪怕床头柜的抽屉和浴室有避孕套,显然他多数时候是一人独居的。

    可现在不同了,门口就挂了件女人的外套,还有女士拖鞋,厨房的杯具碗具显然也是成套。

    他要结婚了。

    他也没说这幅画到底要怎么办,南烟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眼见他倾颓到沙发躺倒了,好像很不舒服似的,长手长脚的一个人,如此一副颓靡模样。

    互相都沉默片刻。

    终是南烟出声问“你喝水吗,我帮你倒一杯”

    他没动静。

    “怀礼”

    依然没动静。

    “怀礼”

    南烟继续试探着他,走过去。

    怀礼阖着眼眸枕在沙发的一侧扶手,他眉目沉沉,薄唇紧闭,显然十分困倦疲惫,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你不说话,那我走了。”

    南烟说着就走。

    沙发上的男人这时突然睁开眼。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灼灼地瞧着她,好似被她抓到了把柄,还有点咬牙切齿的,“现在就走”

    南烟扬了下眉,也有点得意,“你又不说话。”

    “你不想留下来吗。”他问她。

    好像那天在问她你想让我走吗。

    一样的话。

    他好像知道了她不会回答他,扬了扬唇角,又舒适地躺好了,“帮我去冰箱拿个冰袋吧。”

    南烟抱起手臂。

    怀礼于是又抬眸瞧她,“帮帮忙。”

    好幼稚啊。

    三十一的人了。

    南烟心底腹诽,但又想到他应该的确不舒服,于是去厨房。

    双开门式的冰箱,藏在壁橱里几乎融为一体,几乎都看不到,还需要用遥控器。

    南烟找了半天没找到。

    不远,沙发上的他忽然又笑起来。

    “你蹲下。”

    她于是蹲下。

    看到遥控器在流理台下面。

    去冷冻层拿了个冰袋,南烟还倒了杯水回去找他。

    冰袋像个烫手的山芋怎么都拿不住,她才过去要递给他,忽然手腕儿被他捏住了,她不留神被他拽着坐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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