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

    正是凛冽的初冬,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劲装,衣袖收束在紧窄的麂皮护腕里,露出经脉微凸的手背。

    君怀琅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竟莫名觉得那双眼比平日里更暗几分。

    还有些说不清的黯淡和死气,让君怀琅看着颇为不舒服。

    “你点香做什么”君怀琅问道。

    接着,他便见薛晏回过头去,继续将最后一点香点燃,袅袅的佛香从博山炉中缭绕而上,弥漫在安静的宫室之中。

    “听说你自我来那日起,便再不得安寝。”薛晏背对着他,合上博山炉的盖,熄了火,声音低沉而淡漠。

    君怀琅一顿,下意识的反驳道“也并没有”

    接着,薛晏转过身来。

    君怀琅微微发白的面色和泛起乌青的眼底,都撞入了薛晏的眼中。

    薛晏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见他的反驳一般,用陈述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同旁人说”

    君怀琅在皇后宫中劳碌了一上午,昨夜又没睡好,此时便有些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薛晏的意思“说什么”

    薛晏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君怀琅愣了愣,就听薛晏淡然道“我会尽快搬出去。”

    说完话,他就见薛晏转身往外走。君怀琅连忙几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搬出去做什么你已是姑母的孩子了,哪有搬到别处去住的道理”

    薛晏回身,利落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君怀琅的手中抽了出来。

    君怀琅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

    “你”

    “世子殿下,总该学会长点教训了。”

    君怀琅匆匆抬手扶住了旁边的廊柱,刚稳住身形,就听见了薛晏凉薄的声音。

    他抬头,就见薛晏站在原地,略微侧过身,垂眼俯视着他。

    那眼神,竟让君怀琅恍然到了前世,永和宫的廊下,匆匆一瞥时,薛晏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难道从没人告诉过你,我乃七杀降世,克父母,妨亲缘,任何人接近我,都会不得善终么”

    他听到薛晏声音冷静而平缓,像是在陈述什么不争的事实一般。

    君怀琅自然听说过,他听过很多人、甚至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但他从来没听过这句话从薛晏口中说出,竟是这般轻描淡写,像在同他讲,今日是个好天气一般。

    “即便没人告诉过你,这段时间的苦,你也算吃够了。”他听到薛晏接着说道。“即便世子殿下不介意,我也不希望身上多背你一条人命,徒增我的骂名。”

    他说完话,却也没走,只站在原地,冷漠地睥睨着扶在廊柱上的君怀琅。

    许是薛晏自己都没察觉,他破罐子破摔地挑明了,却还在隐隐期待着一个答复。

    随便怎样的一个答复。

    而君怀琅也听懂了。

    薛晏是笃定了自己的梦魇与他有关,是为他所妨,所以要因此而离开鸣鸾宫。

    他神情淡漠,眼神冰冷,说出口的话也非常不中听,却让君怀琅的心口不受控制地一揪,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一个人,要独自承受多少痛苦,才会笃定自己是天煞孤星、会带来灾祸,并习以为常呢。

    君怀琅重生一遭,知道这分明是无稽之谈,是谬误。

    再看薛晏这幅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分明就是一副冰冷的盔甲,用以隐藏这之下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

    君怀琅扶着柱子站直了身体,径直走到薛晏面前。

    “谁说我做噩梦与你有关”他停在薛晏面前,微微仰头,与薛晏对视。“又是谁说的,你七杀命格,要克父母亲缘的”

    薛晏心道,这种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还用人说么

    可接着,君怀琅清凌凌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入了他的耳。

    “你谁都没克。”君怀琅笃定地说。“是他们在说瞎话。”

    清脆又明亮的少年音,带着两分沙哑,像草原中盘旋的雏鹰,带着蓬勃而锐利的朝气。

    “逍梧”君怀琅一愣,接着惊喜地唤道。

    他竟是忘了,前世自己虽没来千秋宴,但他那个千里迢迢跑到玉门关的弟弟君逍梧是来了的。

    君逍梧是他嫡亲的二弟,从小性子跳脱,与君怀琅全然不同。前世,他因一心习武,父亲又不允许,竟十二三岁时离家出走,只带了几个小厮,千里迢迢跑到玉门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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