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离开上京三天的夏荣山,又如何好追

    金吾卫离去后,梁王急召言裕华进殿。

    “陛下。”身披银甲的金吾卫统领,跪在了冰冷的大殿之下。

    “裕华,你和朕说实话,上京城中有多少金吾卫可用”梁王紧张得嘴角抽搐,说话时,眼里迸发出不正常的光他为了压抑住心悸,一口气将长忠递来的丹药全灌进了嘴里,现下虽然四肢微微抽搐,神情狰狞,好歹算是撑住了,“若是狄人来犯可撑多久”

    “启禀陛下,上京城中金吾卫不足两万,若是狄人来犯”言裕华适时顿住。

    瘫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冷汗如瀑。

    言裕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拼死而战,至多撑三日。”

    “三日竟然只有三日”梁王不信邪地追问,“为何只有三日”

    “陛下,上京城多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金吾卫守卫宫城,从不上战场,三日已经是极限了。”

    “三日三日”梁王的眼神渐渐空洞,哆嗦着攥住龙袍。

    言裕华又追问“陛下,嘉兴关传回来的消息可属实要不要再”

    “还派什么人”梁王嘴角狠狠一抽,“秦通达的儿子亲笔写的信,还能有假”

    “那现在”

    梁王回过神“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言裕华领命而去。

    他走出金銮殿时,被刺目的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天地一片银白。

    风里传来梁王怨天尤人的咆哮。

    他恨天恨地,恨“伤重”的穆如归,恨三日前离京的夏荣山他只不恨自己。

    言裕华冷笑一声,缓缓向东宫走去。

    宫中大乱的时候,穆如期还在醉生梦死。

    他被禁足在东宫之中,连朝堂之事都无法插手,旁人若是落得如此境地,必定绞尽脑汁,寻找机会翻身,唯独他,先是花了整整七日折磨夏玉,后将自己关在房中,喝酒度日。

    穆如期打发走了所有来劝说的谋士。

    他为何要费力去讨父皇的欢心呢

    就算走不出这方寸之地,他也依旧是大梁的太子,依旧是父皇的唯一选择。

    穆如期抱着酒坛,觉得众人皆醉,唯有他是清醒的。

    那些谋士是什么说的

    他们说“殿下,年终的祭礼,您说什么也要争取一下啊”

    “若是让五皇子殿下站在秦皇后身边住持祭礼,简直是对您的羞辱”

    “殿下,您也可以请求陛下让您前往嘉兴关,将功补过啊”

    各式各样的说辞,穆如期听倦了。

    他望着一张一张殷切的面容,疯疯癫癫地笑。

    都是蠢货

    大梁的天下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不过这几日,劝解的人忽然消失了。

    穆如期得了清闲,躺在榻上,高呼道“拿酒来给孤拿酒来”

    拿着酒进屋的却不是东宫的下人,而是言裕华。

    “殿下。”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瘫在床上的穆如期,仿佛在看一滩毫无生气的肉。

    “嗯嗯”穆如期费力地翻身。

    言裕华缓缓跪在榻前“殿下,陛下有请。”

    “父皇”穆如期打了个酒嗝,两个言裕华在眼前来回转悠,“父皇找我哈,父皇找我”

    穆如期忽然开始笑“孤就知道,父皇最后还是还是会找我嗝穆如旭算算什么东西”

    言裕华继续沉默地跪在地上。

    “父皇将我禁足又如何现在现在还不是要巴巴地盼着我回去,因为因为我才是”穆如期从榻上爬起来,抓着床纱才勉强没有跌跪在地上。

    他头晕脑胀的哼哼让言裕华皱起了眉。

    “五皇子他流的脏血”

    “什么血”言裕华谨慎地问,“太子殿下可要属下搀扶”

    穆如期笑嘻嘻地用手指戳着他身上的盔甲“还能是什么血当然是身体里流淌的血”

    言罢,甩开言裕华伸过来的手“孤好得很,不用你扶”

    言裕华干脆地收回手,将穆如期说过的话默默记下,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被碰过的衣袖,目光嫌弃又恶心。

    但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恭敬“殿下,还请动作快一些,千万别让陛下等急了。”

    喝醉的穆如期哪里能快

    太子变成了无头苍蝇,在屋内不断打转,被衣带绊倒后,才想起来叫侍女“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人都躲起来了。

    穆如期折磨夏玉的手段,宫人们都看在眼里。

    如若太子未被禁足,他们还能为未来的一份虚无缥缈的荣光,硬着头皮留下,可眼见禁足时,穆如期不思进取,陛下也对东宫不管不问,宫人们的心思就变了。

    谁也不想死得那么痛苦,好些人宁愿去浣衣局,也不愿意继续留在东宫。至于那些实在走不掉的,能离穆如期多远,就有多远。

    所以穆如期喊得嗓子都哑了,才有两个面色苍白的宫女跑进来,替他更衣。

    “孤孤要进宫,你们你们,竟敢怠慢”穆如期怒气冲冲地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长剑。

    宫女们惊叫着瘫软在地上。

    言裕华蹙眉走过去,挡在了她们面前,再次跪地行礼“殿下,先进宫,回来再处置她们吧。”

    “对先进宫。”穆如期趔趄着后退半步,手中长剑伴随着一声脆响,跌落在地,“等我见过父皇,再来再来处置你们”

    宫女们面如土色。

    “还不快起来,替太子殿下更衣”言裕华无声地叹了口气,催促道,“耽误了时辰,唯你们是问。”

    “是是”宫女哭丧着脸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替穆如期系衣带。

    喝了酒的穆如期却已经忘了要杀她们的话,美滋滋地站在铜镜前“孤若是穿上龙袍”

    说话间,两个宫女“噗通”、“噗通”地跪倒在了地上。

    连言裕华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穆如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前世当过皇帝,知道坐在至尊之位之上是什么滋味,更无法忍受跌落的痛苦。

    没有人在尝过权利的滋味后,舍得放手。

    “你们知道吗父皇老糊涂了,居然信什么仙丹”穆如期扶着铜镜,对着镜子里的影子哈哈大笑,“照这么吃下去,他他最多再活三年”

    言裕华面色大骇,两个宫女更是恨不能戳聋双耳,哭倒在了地上。

    “行了,走吧。”穆如期笑了一会儿,渐渐回神,大摇大摆地走出卧房的门,“孤要去见父皇,孤要将让那些觉得孤一蹶不振,与皇位无缘的人都跪在孤的脚下”

    言裕华抿了抿唇,并不说梁王让言裕华入宫为何,只同往常一般,跟在太子身后,化为了一抹银色的暗影。

    而在宫中的梁王已经等不及了。

    “怎么回事,太子怎么还没有来”

    长忠端着参汤,苦口婆心地劝“陛下,太子殿下许是被什么事耽误了您先把参汤喝了吧”

    “耽误了”梁王一把推开长忠,顺手将那碗热滚滚的参汤全部泼在了金銮殿前,“现在还有什么比国事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陛下”

    “去,把五皇子给朕叫来。”梁王倒回龙椅之上,揉捏着眉心,咬牙道,“旭儿旭儿也是朕的儿子。”

    长忠会意,转身催促身旁的小太监“还不快去五皇子府上请人”

    殿前的灯漏滴滴答答作响,在击铙的响声过后,五皇子穆如旭出现在了金銮殿前。

    “儿臣给父皇请安”

    “旭儿”梁王见先到金銮殿前的是五皇子,眼里划过一丝失望,又很快急切地坐起身,“旭儿,你可听说了嘉兴关之事”

    穆如旭的神情微微有些慌乱,显然也听到了穆如归伤重,嘉兴关或许已经破了的传闻,当即道“儿臣知晓”

    “若狄人打入上京,你你可有法子”

    “儿臣”穆如旭苦笑摇头,“若狄人当真打入上京,儿臣愿意带着全部府兵,守卫皇城,宁死不降”

    可五皇子府上的府兵,也就八百人,如何面对穷凶极恶的梁人

    梁王的心凉了半截,将希望寄希望于被禁足的太子。

    穆如期以前行事,甚是有条理,在政务上也有独到的见解,如今大梁危矣,他或许

    哐当

    梁王的思绪被一声巨响打断。

    只见穆如期不知何故,竟然被金銮殿前的门槛绊倒,头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哎呀”侍奉在梁王身边的长忠吃惊地张大了嘴,弓着腰跑过去,“都愣着做什么快把太子殿下扶起来啊”

    穆如期跌得晕晕乎乎,起身后,先没觉得疼,单单觉得恼火。

    他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伸手就将守卫在金銮殿前的金吾卫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区区一个门槛,也敢拦他

    剑身上银光闪闪,刚跑过去的长忠叫了声“天哪”,又忙不迭地退了回来。

    梁王一时没反应过来殿前发生了什么,眯起眼睛,指着四处乱跑的长忠,问跪在殿下的五皇子“旭儿,他们在做什么”

    梁王看不清,穆如旭还能看不清吗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在金銮殿前举剑发疯的穆如期,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向梁王描述。

    不过也不需要穆如旭来描述了。

    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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