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字里行间的叮嘱,都让明阳鸿脑海里浮现出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都要上班,每每睡前她都会这么说一遍。

    茶杯里面的青色荡漾出涟漪,明阳鸿看着它们才发觉他的手在发抖。

    他放下茶杯,把手随意交叉放在身前。

    “年纪大了,熬不动夜也抽不动烟,让她放心。她心里一定在怪我吧”

    明珂又抿一口茶。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明阳鸿笑

    “这辈子听的假话还少吗,当然想听听真话。”

    “她不怪你。”

    明珂语调微凉。

    明阳鸿嘴角弯起到一半的时候,他说出下半句话

    “她恨你。”

    不怪,不是因为没情绪,而是因为这个字太轻,不足以表达戚映月心里的痛。

    戚映月对明阳鸿曾经爱得真切。

    如今,恨得也真切。

    明珂的话说得很淡,像走在港城最繁华时髦的大街上时,一个抹过香水的女郎从旁边走过,残留在鼻尖的那点香气一样,转瞬即逝。

    明阳鸿坐在酒店柔软的沙发上,却觉得浑身咯着疼。

    沉默片刻后,他吐出口气来。

    “她该恨的,不恨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我没有任何资格祈求原谅,只希望能做一些什么来补偿。”

    “做什么都不可能补偿。”

    明珂回答得很快,语调却很缓,平淡得如同白开水,怎么尝都没有味儿。

    “你不要妄图拿什么东西给她,让自己骗自己说已经补偿过,就不必再亏欠。你就是该一辈子对她抱着亏欠,直到坟墓也还是欠她的,永远不可能还清。”

    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

    明珂分得很清楚,哪怕现在他对明阳鸿已经产生那么一点陌生的父子之情。

    “是”

    明阳鸿绅士地放在身前的手垂下去。

    “我这辈子都欠她的,还不了。”

    不管有再多借口都没用。

    他丢下妻儿是真相,不是杜撰,不是梦,更不是竞争对手在造谣。

    当初丢下他们,就等同于他亲手把他们的性命交给未知。

    他这辈子心里都该因此而愧疚悔恨。

    这个道理,是明阳鸿到港城之后才想清楚。

    或者说,是到明珂明明白白说出戚映月的感受之后,才终于弄明白的。

    “但你该给的钱必须给,这是你的责任。”

    明珂没想过只在口头上说他几句。

    明阳鸿出国的时候几乎带走家里全部财产,那里面有一部分属于戚映月。

    “是,当然应该给。”

    “这本来就是我母亲的,不是你用来赎罪的东西,别因此觉得心里好受一点,更别妄想这些东西可以弥补。”

    艾米注意到,明珂的情绪激动起来。

    她轻轻拍拍他的手。

    她在。

    明珂冰冷的手上传来一丝温暖,把他即将失控的情绪朝回拉了一点。

    他轻吸一口气,低头再喝一口茶,不去看明阳鸿。

    明阳鸿一直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给他气受,更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可对面是明珂。

    是他的确有所亏欠的人。

    明阳鸿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道歉,刚才做出的示好已经是他的最低底线。

    他迅速收拾好情绪,如同当初被迫出国一样。

    “东西我会折合物价之后让吴新立打到你母亲账上,这些年我没有抚养过你,抚养费我会按照明岳的标准给你一份。日后你结婚,不愿意请我的话,身为父亲该给的钱我也会走你账上。”

    这话说得很官方,像是在故意撇清两个人的关系。

    如果艾米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表情,大概也会那么想。

    明珂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自然发现不了。

    艾米知道,如果明珂相信这些话,心里刚升起的丁点好感会立刻消失不见。

    她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人吵着相爱相杀方向走的聊天。

    “抱歉明先生,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办,今天暂时就先到这里吧。”

    她这么说,总比明珂待会儿直接摔门走人来的好。

    明珂在她说话以后果然没有犹豫,直接拿上东西就走。

    大厅里,一下子只剩下明阳鸿一个人,还有一个不会看脸色想凑上来套近乎的保安。

    “明先生,我是这家酒店的警卫员,您”

    “你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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