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都开始大着舌头胡言乱语一通,结果双双不小心把陆川和江野最想瞒对方的事抖了出来。

    谭鸣醉了吧唧地对郝帅说“川儿有次给我打电话,一直叫我野哥,他在电话里一直嘟囔着把我喊成了野哥。”

    “我吧,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说我是坛子啊,我是谭鸣啊川儿,不是野哥。你知道么”

    “谭鸣”陆川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谭鸣,除非真的介意了。

    但是现在谭鸣并不理陆川,醉了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他就只管一股脑儿地往外说“兄弟,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川儿啊,在电话里哭的撕心裂肺,他说他难过,他觉得很自责,因为他把野哥弄丢了。”

    “我他妈的他四岁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都不哭不闹,那么安静,姥姥和果冻接连去世他都没有这么伤心过他在电话里哭着跟我讲他想野哥,哭的像个小孩儿,可小时候的陆川才不会哭闹呢”

    谭鸣语无伦次地说着话,陆川烦地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脸色别别扭扭的。

    江野抓住陆川的手,轻轻地摩挲,扭脸瞅着他染了红晕的脸。

    不知道是因为被谭鸣揭老底而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喝了酒。

    郝帅听完谭鸣的话,开始爆料江野,他还煞有介事地嘘了声,然后用很正常的音量对谭鸣说“那我也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告诉别人啊,不然瑶瑶知道我说出去了,会生气的”“那个野哥啊,两年前,好像是两年前的那个春节吧,听说川爷回国后一个人去了郊岛,就是我们高二的时候冬游的那个地方野哥也去啦”

    江瑶瞪着郝帅,喊了他好几次,都无法让郝帅停下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郝帅说“野哥偷偷地、偷偷地跟着川爷,那晚还背着川爷冒着大雪跑去医院,因为川爷病了”

    “野哥不让说,”郝帅把食指竖在嘴边,对谭鸣做了个手势,“嘘保密啊。”

    其他人“”

    正被江野在桌下牵着手的陆川整个人都愣住。

    野哥去过郊岛。

    所以他那次觉得自己做梦梦见了他,其实都不是梦

    全都是真的

    陆川眼底掩不住震惊,盯着江野看,目光怔怔的。

    江野低了下头,又若无其事地抬起来,看向陆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但眼中的情绪早已翻涌成涛。

    这晚结束时,陆川和江野先帮忙把其他四个人送上出租车,然后才叫了代驾,回家。

    虽然都喝了酒,可是他们的意识都还清醒。

    江野现在的酒量早就和之前不同了。

    车子被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代驾师傅把车钥匙还给江野就离开了。

    江野和陆川手牵手,站在楼前的路灯下。

    陆川靠住灯柱,像是没骨头似的,姿态懒洋洋的。

    江野垂眼看着他,低声问“什么时候”

    陆川的脑子不太能转动,记不清是哪年,只知道是自己的生日,于是回道“我生日那天。”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又问,明显在努力地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陆川的话语很轻,脱口后就飘散在空气中“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江野的眼眸漆黑幽深,嗓音暗哑,“怕什么”

    陆川的眼眶酸胀泛热,声音微微哽“什么都怕。”

    我怕你过得不好。

    又怕你过得太好。

    我怕我忍不住联系了你,便再也不受控,像上瘾一般戒不掉。

    更怕你给我第二次机会,而我没办法守护好,再一次让你难过。

    我什么都怕。

    最怕我会再带给你伤害。

    江野往前挪了点,将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眉眼的陆川拥进怀里。

    柔和的灯光浇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了一层浅薄的光晕,把他们一起笼罩住。

    “别怕,”江野轻轻抚着陆川的后背,缓声安慰“别怕,野哥在。”

    陆川将脸埋进他的侧颈。

    须臾,他闷闷的声音传进江野的耳朵里“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那晚是你背着我去的医院”

    “我醒来后觉得这个梦太过真实,查手机没有和你的通话记录,问医生护士,他们都告诉我是店主送我到医院的,我甚至去了那家店求证,还是同样的答案。”

    “没有一个人跟我说实话。”

    也让我相信了我所感知到的你的存在,只是一场梦。

    江野缓慢道“因为你没有做好面对我的准备。”

    因为,我怕让你为难。

    陆川心里堵的难受。

    明明此刻他就在身边,他就在眼前,就这么真实地拥抱着自己,他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带着些暖意。

    可他还是觉得很难受。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是难受。

    让他急需寻找另一种方式缓解。

    另一种比现在更真切更能让他觉得,“野哥就在这里,哪儿也不会去”的方式。

    陆川抬脸,主动把唇凑过去给江野吻。

    江野毫不客气,立刻就侵占下来。

    两个人口中的酒香混淆,变得更加浓烈。

    陆川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缺失溃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里。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卧室的床上。

    屋里灯光明亮,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彼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大概是酒精加上情绪作祟,两个人大敞大合地疯狂闹腾了几乎一夜,黎明才渐渐恢复平静。

    陆川疲累地几乎要立刻昏睡。

    他窝在江野怀里,被江野搂着,喃喃咕哝了句话。

    他说“那件白衬衫有点小了,能不能再送我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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