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赖地按脑袋。 好不容易熬到亥初,月上中天。 牢门传来声响“阿拾。阿拾。” 周明生小声叫着她,高高举起手上的竹篮。 他在府衙做了两年捕快,又是个油嘴滑舌的主儿,路子野,混得开,牢里熟人也多,给了十个大钱给司狱司的看守,就把酒菜拎了进来。 “我娘做的,让我拿来给你。” 时雍在脑子里搜索着周明生的娘。 那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很是同情阿拾。 “多谢大娘。” “我娘说你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信你会杀人。” 周明生将竹篮上的白棉布掀开,把里面的东西端出来 清粥小菜,几片切得薄薄的肉放在上面。 周明生咽了口唾沫,递给时雍。 “你爹去找府尹大人了,定会给你个说法。你先填饱肚子再说。喏,还有米酒。我娘说了,喝几口好入睡,不会胡思乱想。哼,待你这般好,我怀疑你是不是我娘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隔着一道牢门,时雍看着周明生一边忙活一边嘴碎地念叨。 “不是红袖招的酒,我不爱喝。” “我呸。你还嫌弃上了小爷我想喝都没得喝呢,你还红袖招你知道红袖招的酒长什么样吗” 知道。 以前常喝。 时雍望着天顶。 周明生缓了缓语气,“快来吃。你看,我娘还给你做了肉呢。” 现下世道不好,周明生家里半个月不见荤腥了,他老娘平素极是节俭,却特地打了二两肉做菜,他想想有些气不过,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瞪着时雍,先给自个儿倒了一碗酒下肚,喝完脸都红了。 “阿拾你是不是傻” 时雍挑挑眉,懒洋洋看他发疯。 周明生挠了挠头,一阵叹气,“你喜欢姓谢那小子什么文绉绉的酸样儿,一拳头下去屁都打不出一个。要说长相,他有我长得俊吗咱衙门里的捕快,哪一个拉出去不比他更像个爷儿” 时雍看着他竖起如大刀般的眉头,一本正经摇头。 “没你帅。” “可不”周明生满意了,盘腿坐着地上,将倒满的米酒递给她一碗,“你说说你,实在嫁不掉,我,我反正我也没有娶妻,勉为其难收了你又不是不成。你何必做贱自己去招惹他呢” “” 时雍按住脑袋,皱眉看着他。 “周大头,你家有镜子么” 周明生一愣,“有又怎的,没有怎的” 时雍翻翻眼皮,“多照几回,你就说不出这醉话了。” 周明生大腿一拍,眉横了起来,“你敢嫌我” 时雍吃两口菜,慵懒地躺在干草上,朝他摆了摆手,“不送。” “你,你”周明生原本有些生气,可是借由灯火仔细看去,发现时雍眉头锁死,脸色苍白,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入了夜,头就闷痛难忍,时雍后悔白天没让孙正业给把个脉。 她慢慢地摆手,弯起眼角瞥他。 “我不想浪费你的酒菜,带回去跟大娘吃吧。” “我们家有的是,别废话。快吃” 周明生看她一动不动,又猜疑地问“阿拾,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太怕” “进过诏狱的人,还怕什么” 这话不假。 可时雍说的是自己,周明生理解的是阿拾。 周明生点点头,“这就对了。没杀人怕什么” “这里不会有老鼠吧”时雍冷不丁打断他,突然坐起来,看了看阴暗的角落,抱起双臂凉飕飕地说。 “周大头,你帮我做件事。” 周明生被她阴恻恻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 时雍朝他勾手指头,周明生慢慢凑近。 “什么呀” 时雍挨着牢门跟他耳语。 周明生一听,吓得差点没骂娘。 “小倔驴,我们何仇何怨,你要让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