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慈的后代。”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时雍斜着眼瞄他,不说话。 宋长贵更觉得羞愧,头垂下更低了,“爹是说给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听的,以为这样说了,人家能高看一眼。可是这谎是断断不敢在大都督面前说的呀。大都督当真误以为爹这么能干,还指认出千面红罗,这才派了马车吧” 停顿一下,他诚惶诚恐地问。 “大都督这么看重,这心里头不踏实” 时雍 不就派了辆马车来接吗看把这老头给吓得,一副消受不起的模样。 “爹,你别想太多。”时雍在宋长贵胳膊上轻轻一拍。 “这才哪到哪啊别说这样子的马车了,往后更好的车,你坐得,更好的宅子,你住得,更好的女子这个算了,你要不得。总之,咱们家会越来越好。” 说完,她朝宋长贵挤了个眼。 “嗯明白吗” 宋长贵捂着心脏,靠在那里。 “这里头,跳得慌。爹受不得,受之有愧啊。赶明儿大都督若知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庸人,根本就不懂那么多可怎么办爹死不要紧,要是连累一家子。” “” 时雍无语。 看来赵胤的狠辣真是深入人心啊。 分明是一桩好事,愣是把她家老父亲吓得要生要死。 天亮前下过雨,地面上湿漉漉一层。 男女囚犯在行刑前,会由仵作进行验明正身和检查身子,时雍再一次见到石落梅的时候,她已经被转移到了守护更为严密的女牢。相对于男犯,一些针对女犯的妇刑更残酷,很多女犯在行刑前会自杀,女牢便是为了防止这种行为而出现。 石落梅被缚紧双手捆在刑架上,面色浮肿,双眼深凹,此时不用化妆,看上去就像个厉鬼了,但她的平静让时雍始料未及。 即使那个令无数女子恨不得早点死去的“木驴”被抬入女牢,她也只是变了变脸色,便垂下了眼皮。 “你不怕”时雍问她。 “怕。”石落梅眼神空荡荡的。 “他就是锦衣卫,对不对”时雍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他知道他们将会怎么对你。等验明正身,你会被扒光衣服骑木驴游街,最后一丝尊严被撕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极度羞辱这,值得吗” 烛火在风中摇曳,石落梅眼睛里亮出一抹光,如烟花般艳丽,只一瞬,又暗了下去。 “能帮我一个忙吗” 时雍以为她会求她,不受这样羞辱痛苦的妇刑。 哪料她说,“我想梳个头。” 强大而隐秘的爱,给了她极度的力量。时雍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将她扶坐端正,找来梳子,慢慢为她梳理打结的头发。 她头发长又凌乱,梳子早就梳不透了,时雍拿了把小剪子,想将打结的地方剪掉,“介意吗” 古人很介意剪发,石落梅却微笑摇了头。 “不。今儿是个好日子,我要与家人团聚了。” 时雍为她梳直头发用了小半个时辰,离游街和行刑还早,她坐在石落梅身边,在这个沉浸着死亡阴影的女牢里,脑子里全是自己死前那日的情景。那种刻在骨头里的孤单寒冷和死寂,早已渗灵魂。 “你怎么不走”石落梅问她。 “陪陪你。”时雍说。 陪的是她,陪的也是曾经落入诏狱求生不得的时雍自己。 石落梅警觉地看着她,“我不会说的。” 时雍一愣,含笑看她,“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撼动女子的爱情。一旦执念,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很不一样。”石落梅轻轻说,“跟他们都不一样。” “是吗”时雍回答得淡淡的,没有情绪。 石落梅放松了警惕,在这最后的时刻里,享受着一个女差役给予的最后温暖和陪伴,一颗心渐渐宁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时雍出神的时候,她忽而从唇间逸出两字。 “值得。” 时雍看过去。 灯火很暗,她苍白的脸白若纸片,声音幽幽,笑容却极是真实。 “这辈子值得。他值得。你,也值得。” 一个对她不管不顾的男人,当真值得吗 时雍看着石落梅脸上一闪而过的明艳,良久没有说话。 行刑前,时雍看着那个光滑的木驴,牙一咬出了女牢,飞快地跑去找赵胤。赵胤仍在北镇抚司,门口的谢放看到她一脸苍白却肃冷的表情,吓一跳。 “阿拾” “我找大人。” 时雍冷声说完,不给谢放做出反应的时间,也不给自己后悔多管闲事的机会,转身就冲上去一脚踢开了门。 “大” 一个字卡在喉间。 哦天,她看到了什么 只一眼,时雍就疯了。 赵胤昨夜没回无乩馆,但今日要赴刑场,他得换上正经官服,而时雍闯进去的时候,他刚好脱下昨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 什么肌什么肌还有人鱼线 那是哦天。 他为什么要转身,时雍恨他,也恨自己的眼。 那是什么 要死她脑袋爆炸了,她是来干什么的 头脑一片空白,理智全部失控,时雍只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如同一匹野马,鼻腔有隐隐的温热。 卧槽 鼻血 她摸了一把,不可思议地看着手心。 赵胤已然披上外袍,“你在做什么” 他语气低沉,十分不友好,隐隐藏着恼意。 但这一刻时雍不怪他,换谁被人这么看光光,大概都没有什么好脾气,何况他是赵胤不拧掉她脑袋已是万幸。 “大人恕罪。”时雍想要拱手作揖,手一拿开,又赶紧去捂鼻子,揉了揉,将自己揉成一个大花脸,随后尴尬地看着他,“我其实眼神不太好,不太看清要不,我先出去,等你穿好” 赵胤俊脸变色。 很明显,他是隐忍着怒火说的这句话。 “有事就说。” “就是那个驴木驴” 说到这个木驴的时候,时雍脑子里疯狂飙出一些不太好的对比。 驴也不过如此吧怪不得古人说“潘驴邓小闲”是男子五大要件 “宋阿拾”赵胤的耐心显然已到极点,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说就出去。” “我说” 时雍说“那个木驴,可不可以不让她骑杀人不过头顶地,对女子而言,骑木驴太残忍。不人道,不” “谁要骑”赵胤慢慢走近,眯眼看住她。 时雍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醒悟,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你只是吓唬她,顺便逼那个男人” 很少有女子能忍受这样的酷刑,更没有哪个男子乐意自己的女人承受这样的罚法,还被游街,让万人围观。 “哼” 赵胤冷着脸,已然恢复了平静。 “知道还不滚出去想伺候本座更衣” “不不不不不” 时雍打个哈哈,摊开手,“您自便,您请自便。” 她转身走得飞快,出了门看谢放脊背笔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的样子,自我安慰这桩糗事并没有被别人知晓,稍稍淡定了一分。 可, 她刚放松下来,背后就传来赵胤的声音。 “去洗把脸。” ------题外话------ 今天更完。 人间值得对不对 么么哒,然后,有妹子说时雍和阿拾两个称谓别扭,可以这么理解,阿拾阿时这样是不是就不奇怪了,哈哈哈、 再然后,我有个什么事想说,可是把文写完,又忘记了,这臭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