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长玺扯扯唇。 “这爱好还挺特殊的。” “那是啊,我就是个大俗人。”白勍自认她是真俗。 不过不要紧啊,家里有位不俗的就行了。 荣长玺看她“今天李麟找到医院来了。” 白勍多了解他。 就知道他那个小心心啊,肯定又蹦跶上了。 别瞧着现在怎么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以荣长玺的个性,对那个家介意的要死 “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想送奶奶回老家。” 白勍切了一声“你就叫他别操心了,他愿意祭拜他就去,这种事情我们不拦也不做主动邀请,不说他们了,你一会陪我下趟楼。” “干吗”他问。 他手头上一堆的事情。 “陪我去趟超市,买点东西,好久没花钱了。” 她每天都忙着怎么赚钱,怎么要钱怎么去付款,唯独就消费这块,都快要忘记买东西能带来的快乐了。 荣长玺 “我还有挺多事情做呢。” 白勍伸手拉他胳膊“拜托了求求你”她双手合十。 怎么样也得把人拉出去。 能不能泄这口气她还真不晓得,但开心一时是一时。 白勍是怕,她真的就这样放任着不管,早晚有一天荣长玺得被姓李的气吐血。 不是不可能的 心眼窄的人呐 “别拉拉扯扯的。” 他回房间去换衣服。 两个人原定是要去超市疯狂购物,最后呢被陈秘书带到郊外了。 还是郊外的别墅里。 白勍拉着荣长玺的手就没撒开。 这情况不对 但见他想来,她那么一想吧,也就没拦。 这是白勍第一次见到荣长玺的生父,她比较尴尬。 因为叫什么好像都不对。 “李麟今天去医院找我,麻烦你回去和他讲清楚,是你为了前途把所有一切都扔了,不是我奶贪图富贵把你送人又后悔,我爷我奶包括我妈这辈子,遇上你是他们的不幸。” “你闭嘴。” “敢做怕人讲我爷的坟他不是好奇怎么会被人挖的吗,不是你授意的吗,你害怕别人知道这些东西,你怎么和那些人说的我们不清楚,族谱也好家谱也好你想改恶都能改掉,你不姓荣你和姓荣的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勍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越来越沉。 她稍稍横在荣长玺眼前。 拦肯定是拦不住了。 他心里有怨气。 不让他讲,他能憋死。 陈秘书都忘记了讲话。 谴责的话就在嘴边,他觉得这孩子,真的太叫人失望了。 摆在眼前的选择还不够明显吗 圆滑的人会为了过去的事情毁自己的将来吗 但凡有点想要向上爬的意思,都不会是这样的表达方式。 这很不像是这个年纪男人脑子里会有的东西。 陈秘书一直以来就是觉得荣长玺的心太单纯。 纯到换个方向来说,那就是蠢 什么叫善恶分明 什么叫做人有底线 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不够成功,你才会坚守的所谓生活准则。 “你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荣长玺冷笑“那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你是谁你是李炜李麟的父亲。” 荣长玺的生父皱了皱眉头。 这次没有动手。 会动手是因为他当时确实很生气,确实拿荣长玺还当儿子看,但现在没有了。 这是被舍弃的儿子而已。 是他的儿子又能如何呢。 眼前站着的这个孩子,又蠢又天真。 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说话了”荣长玺质问。 “你想问什么” 做父亲的伸手去拿起来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很朴实的外套。 他拿起来,然后看着荣长玺道“你一直以来都想问,你哪里不如李炜吧你确实不如她,就连她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没办法比较。 李炜是他最心爱的女儿,荣长玺不过就是个错误而已。 让他想起来就会有些遗憾的错误。 遗憾扔掉了他 是遗憾当时怎么就娶了他的母亲,生了他。 这种遗憾就是,他生了他才会有这种遗憾。 “这位先生”白勍出声“原本就不是一家人,没有必要放在一起比较,您也不用对他说这种重话,他也没妨碍到你们什么,奶奶的墓地呢你们想去看我告诉你们地址,至于送奶奶回老家,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以前发生过什么不要紧,既然大家相处不够愉快,那以后就不要见了,还有你觉得他不如李炜,我只能这世界上的人和人原本就不一样的,你瞧不好的人在奶奶的心里那是心肝宝贝一样的存在,奶奶很疼他很理解很体谅他,我记得我认识她那时候,她那么不喜欢住养老院” 白勍不是说给姓李的人听的。 她是讲给姓荣的人听 一个人否决你,那不代表什么。 你依旧是老荣家的骄傲,你以为是这个家最棒的存在。 你棒到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你没有叫家里的老奶奶为你操过任何的心,你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长大了,尽管性格上有些别扭,但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发展。 荣长玺被白勍拉着手,他的心里很暖又很冷。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其实他想过一千次,不在乎的事物和人忘掉就可以了,不用计较的,越是计较越是代表你忘不掉,应该冷静。 应该转头不带一丝表情离开的。 可 荣长玺紧咬着牙关。 介意 许多事,许多年前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哪怕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他还是会恨 亲生父亲就仿佛是最毒的毒药,只要一沾,毒会扩散到全身。 他不如李炜 “你别拿我和她比。” 荣长玺的父亲带着陈秘书走了。 他想这也是他和荣长玺的最后一次见面。 没必要 既然早期放弃的,那就该放弃一辈子的。 不要回头去看。 有些蠢货不值得他去看。 白勍开了会车门,怕他觉得热。 她说“那些话听听就算了。” 白勍启动车子,没有马上回家,载着他开车散心。 劝没办法劝的。 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想明白才行。 荣长玺想要的,向来就不是他父亲的接纳。 可他又很介意。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深的裂痕。 在他非黑即白的生命里,他完全没办法去理解亲生父亲这样的存在。 气从嗓子眼憋到天灵盖。 荣长玺的母亲,在那个年代来说算是条件独一无二的人,长得又好又是家里的独生女,姥爷肯把女儿嫁到荣家去,有门当户对的意思也是觉得姓荣的人性不错。 女儿嫁了,钱财自然是跟着去。 现在小荣大夫手里的这些钱,里面有姓荣的也有他母亲的那部分。 那么优秀的女人,也是人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人悉心培养出来的,可比不上 比不上那更为实用的东西。 在你握有极大筹码的情况下输的,输的彻底。 那样的女人她是骄傲的,被丈夫抛弃她又没有婆婆的那股韧劲,全村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更有流言蜚语传出来,有些人明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她们宁愿将她往不堪里说。 还有些不着调的人以为她好欺负,长得好看又没有丈夫又带着钱的女人,日子比想象中更为难过。 她不够泼辣不够坚强,然后这朵漂亮到刺眼的鲜花一天一天的枯萎了下去。 就两年的时间,人就没了。 没了以后,还是有人讲她的闲话。 造谣 说她勾引了别人被丈夫堵在了家里,然后丈夫就连孩子都不肯要了,这孩子说不定是谁的。 还有的说难怪人家就连妈都不肯要了,觉得就连姓氏都是脏的。 荣奶奶不会告诉孙子这些。 可荣长玺成长的过程中,有无数的孩子会告诉他这些,那些小孩儿们天真无邪,家里听到的或者是父母告诉的,他们和荣长玺打架的时候就会这样骂他。 他讨厌懦弱的人,可他的血液里似乎就有懦弱的部分。 “我今天有那么一瞬间就想” 白勍截断他的话“你幸好没想,你砸东西摔东西什么都可以,玩命不行,老荣家不能绝后,明白吗你得好好的,什么李炜张伟齐伟都不算是个什么,在我来看屁都不是。” 荣长玺纠结的点在于,他看得懂他所谓生父的那个人。 因为看得懂,他也晓得他就连个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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