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耀哈哈大笑,将自己的斗篷撑开些,姜雁容直接整个人都给包裹了进去。

    姜雁容并不是一般娇小柔弱的女子,她在女子之间,个头也算是挺拔了,但是在陛下这等挺拔如松的身形面前还是显得稍稍逊色。

    今个儿的夜风倒也是给面子,竟不似往昔那般寒凉。

    重明殿屋顶上的两位,夜观星象,打情骂俏,却是忘了此时夜深。巡夜的禁卫军听闻有动静,警惕地围了过来。

    “屋顶上何人”禁军副统领周逸为首,一声令下,禁军便将重明殿四周重重包围了。

    姜雁容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司徒耀的胳膊,“陛下,出大事了。”

    “嗯。”

    司徒耀探头往下看,底下二三十个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他环住姜雁容的腰,说了句“小心。”便带着她从上边跃了下来。

    禁军们纷纷后退了两步。

    屋顶上下来的两位也在此时稳稳落地。

    司徒耀与姜雁容两人的模样也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清晰可见。

    “陛下”禁军副统领周逸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便单膝跪了下去,“臣周逸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卑职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周遭的其他禁卫军也惊得纷纷跪倒行礼。

    司徒耀说道,“周统领辛苦了。起来吧。”

    周逸迟疑着,欲言又止道“臣周逸有眼无珠,不知是陛下与贵妃娘娘在此,惊了圣驾凤驾,臣罪该万死。”

    “嗯。”司徒耀从鼻间哼出这一句,便一言不发。

    周逸跪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了。

    “周副统领职责所在,何罪之有啊是吧,陛下”姜雁容侧过身,柔声对着司徒耀笑,笑声温柔且清脆,有如春风一阵吹进了人心。

    “嗯,贵妃说是自然是。”

    司徒耀一改方才严肃的模样,脸上荡起了笑花,这一时,整个人都温柔了。

    “今晚朕就是想与贵妃出来走走,没事了,都各自忙去吧。”

    “是。”

    陛下有旨,众禁军哪儿还敢有疑议,行了一礼便都告退散去了。

    “咱们也回吧。”司徒耀这话是对姜雁容说的,说罢,若无其事地牵着姜雁容的手,便往雁回宫的方向走。

    后边儿若干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瞧。

    良久,陛下与贵妃已经拐过回廊,消失不见了。

    “副统领,陛下大半夜不睡觉,带着贵妃娘娘跑这儿干什么来了”一名禁军纳闷地低声问周逸道。

    “重明殿是皇城最高的地方,屋顶上,观星。”周逸斜眼睨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天上,一脸“朽木不可雕”的嫌弃。

    孺子不可教也,榆木疙瘩。

    冬夜里观满天星,多好。这些呆子哪儿懂得陛下与贵妃娘娘的情趣。

    周逸等禁军们却不知,陛下与贵妃娘娘携手拐过回廊之后,便全然换了一副模样,相视而笑,十分调皮。

    “陛下,今晚之事不会传出去吧”

    “传出去又当如何”

    姜雁容抗议道,“臣妾背负的骂名够多的了。”

    司徒耀想了想,说道“贵妃得盛眷隆,骂名多少也是要背负一些的。”

    姜雁容思前想后,决定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悟。

    夜里的风的确凉。

    姜雁容拢了拢斗篷,双手抱着暖炉,一路踏着星光,踩着地上一块一块的青砖往前走。

    身后,司徒耀也一步一步跟着。

    她时不时回眸,原本是板着脸的,可是她见他在看着她笑,她便也忍不住笑了。

    夜深人静,永寿宫中传出木鱼声声。

    佛堂中灯火幽暗,依稀可见有人跪在观音像前,不断的念诵经文。

    太后的心中纷乱如麻,耳边回响着的,都是陛下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太后,这么多年了,您既然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烧香拜佛,那就别再理这些红尘俗事了。”

    “太后您当初既然选择了不问世事,那就在这永寿宫力好好烧您的香拜您的佛念您的经,其余的红尘俗事,您就不必为之操心了。否则,您若是因为这一份好意而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往后在这宫闱之中掀起不必要的风波,想必也不是您所乐见的。”

    太后的经文越念越快,手捻念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耳边,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太后,难道您能甘心么难道您眼睁睁看着先太子豁出性命才换来的天下太平,就因为陛下没有子嗣而再波澜。”

    您能甘心么

    您能甘心么

    “啪。”

    太后终究是太用力,整串念珠在她手中断裂,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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