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耀脸上的严肃以可见速度渐渐化开,成了笑意深然。

    “乔老过奖了。”

    “陛下,您可是堂堂一国之君,您怎么、您怎么能”乔士廉又惊又诧,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招。

    司徒耀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弯腰虚扶了乔士廉一把,笑道“现在,乔老可以将那个人的下落告诉朕了么”

    乔士廉终于如梦初醒,这位陛下打从一开始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的,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因为,这位陛下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他若是想做什么事,绝没有任何人能拦着他。

    “陛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何必赶尽杀绝呢”乔士廉本能地往后退,目光几近恳求。

    在这时,他之前所有的镇定自若从容淡定,都成了泡影虚幻,瞬间土崩瓦解。

    “乔老,是不是赶尽杀绝,你说了不算。”司徒耀似笑非笑地说道,一步一步地朝乔士廉逼近,“今日你不说,明日总有别人说。朕不急。”

    “陛下这话是何意草民、草民不是很明白。”乔士廉心慌无比。

    司徒耀徐徐笑道,“若是你一心护着的人落在冯相手中,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的。这就不必朕再多说什么了吧。乔老,那个人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先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朕。”

    司徒耀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放在了乔士廉怀中,然后一手拿起桌上的灯,一手拉着姜雁容的胳膊便往外走。

    姜雁容此时心中的诧异难以言喻,但她脸色却不敢太表现出来。

    身后的小屋子里,乔士廉完全呆住了。

    难不成,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么

    乔夫人听着脚步声远去了,从屋里拿着灯就过来了。

    她眼看着她老伴儿瘫坐在地上,连忙搁下灯就去把人给扶起来。

    但他们家老伴儿乔老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就跟魂儿都丢了似的,拉着她的手,反反复复地说道“若是连这个秘密都守不住,我死了也没面目去地底下见太子殿下啊。”

    “老不死的,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你自己是太子太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么,怎么见个人就吓成这样了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们想干什么呀”

    “他们是你惹不起的人。惹不起的。”乔老反反复复地说着,也不管外头一片漆黑,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乔夫人连忙追了出来,“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你个老不死的,我早就让你跟我回乡下,你不肯。这下好了吧,人家都追上门来了,你这么多年遮遮掩掩的,究竟是想藏什么呀。藏得住么你。你趁早撂挑子算了。管这些个闲事干什么”

    却见,乔老忽然站住,回过头来,说道“老婆子,藏得住也得藏,藏不住也得藏。这件事可关系大着呢。”

    “”乔夫人顿时没了话了。

    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无论她嘴上怎么骂,但心中对她老伴儿的决定,都还是支持的。

    她心里头也清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没有回头路了。

    “究竟是什么人,值得陛下这般费尽心思,三番四次上乔老的门,利诱不成之后又威逼恐吓,也要找出那个人的下落”

    出了乔家小院的门,姜雁容忍不住低声说道。

    司徒耀闻言,两条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恐吓你竟然觉得我是在恐吓他”

    “难道不是”姜雁容不答反问。

    “”司徒耀便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气氛一时僵持。

    周逸跟在后面,如履薄冰、如踩浮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仿佛过了好久。

    但其实也不过是从乔家小院走到巷口那么几十步罢了。

    姜雁容顿了一下,回头看,司徒耀正好停在她身后一步之遥,而且伸出手像是随时准备要来扶她,但一见她回头,又连忙想把手藏回去,连眼光都连忙躲开了,然后才又转回来,若无其事地冲她扯了一下嘴角。

    姜雁容的心不知为何骤然紧了一下,说不上来的闷疼。

    原本她还因为他对那位前太子太傅乔老太过狠心,不择手段,可这一下子,心中那点儿火气便全都消了。

    “”

    姜雁容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可这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扭头就上了车。

    马车早已经调好了头原地待命,他们都上了车,车夫便甩了鞭子,沿来时原路回宫。

    好长一度路上,车里两人都各自无言。

    司徒耀看姜雁容时,她便假装在看别处,目光也不与他交汇在一处。

    好久。

    马车也不知道磕到了路上的小石子还是什么,忽然颠簸了一下,姜雁容猝不及防颠了一下,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司徒耀的视线。

    相顾无言。

    姜雁容又低下头去。

    但一直大掌轻轻地就落在她头上。

    她愣了一下。

    那个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低低地在她头顶上说道“你还要生我的气到何时去难不成,就打算真的不与我说话了”

    不知为何,姜雁容竟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丝求饶求和的味道。

    姜雁容心中又是一紧。她迟疑了一下,

    “你们说的那个人,与先帝有关”

    “比起你们叫他先帝,我更愿意叫他皇兄。在我心中,先帝是我的父皇。而他,永远是先太子。”司徒耀答非所问。

    “为何”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司徒耀说道,“那时候,他已经喝下了毒酒。但是他求我,说让我看在我与他都是先帝血脉的份儿上,成全他这小小的心愿。”

    他就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故事般,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为何”姜雁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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