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离军,他擅离职守,光凭这两点,若是到了玉京皇帝还活着,他怎样同皇帝对质”

    沉默须臾,韵致弱弱道“所以他就把我们带着,若是北边的皇帝病好了,他就说离军急回,是为了早点把我们带回去”

    “对。”韵心坚定点头,“但如果皇帝死了,他已经不需要借口,也就不需要再给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一路行军韵心试了多次,若是隔着墙壁或挡板,她用这种轻低的声音说话,外面北兵不会听到,所以此刻敢同妹妹们说一说。

    可是,这回外头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是贺金倾。

    因为内力深厚,所以耳聪心明。

    呵呵,以往他离得远,没想到南朝公主会这样评论自己。

    况云见着贺金倾神情严肃,甚至眯起了眼这是他在思考时才会有的细微表情。

    况云把马拉近些,挨在贺金倾的马匹旁边“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贺金倾告诉手下,“我在听她们说话。”

    “她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况云单只听得清二公主的,在车厢里诅咒他们的皇帝。小公主的话模模糊糊,好像也提到了皇帝。大公主不曾开口。

    贺金倾也不骗他,把韵心说了什么,简单同况云讲了。

    况云听完,火就腾腾蹿起来“我呸殿下,敢这么说你,我这就替你教训她”

    “这有什么好教训的”贺金倾阻止况云,悠悠道,“她说得本来没错。”

    而且她分析若是皇帝死了,他就会把她们杀了。这说明她认为他能赢啊,只有成功坐上那个位置,才能随意予死予生。

    连一个小小的,不相干的南国公主都认定他会赢,贺金倾不由得心情大好。

    况云不懂他心中所想,仍在身边非议“这大公主怎么能全猜中,好像殿下肚里的蛔虫一样。”况云大老粗,说话不过大脑,喃喃又道,“怪不得她要叫咕咕,小蛔虫,咕咕叫。”

    贺金倾右边眉毛抽了下“这是你给她起的外号”

    “不是”况云否认,“我听她们姐妹间有时候互叫小名,大公主小名就叫鸪鸪。不是咕咕叫的咕咕,是鹧鸪的鸪。”

    其实在况云心里,管它鹧鸪蛔虫,都一样,咕咕

    至于大公主为什么被起这么古怪的小名,那估计得下地去问死鬼末帝,应该没人会深究吧

    况云正想着,忽听旁边的贺金倾冷不丁琢磨“柳韵心,鹧鸪,完全没有联系,不像个南地贵女的名字。”

    没想到主公会深究小名,况云吓得赶紧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没说过没人会深究,没这想法,没这想法

    贺金倾眺见况云一脸纠结表情,浅浅笑了笑。

    众人不久后来到一条江边。

    水流湍急。

    马不能过。

    这是南北通路上的必经之路,没有绕行可能。好在有日常经营的客船,渡来往行人,这些船往往造得巨大,马和车都能牵到甲板上去,一同渡到对岸。往些年江上有上百条这种船,盛况仿佛要把江面盖住。如今减了一半还多,只有二三十艘,还全都是北人在经营。

    队伍里迅速有人去联系船只,很快办妥,各人牵马牵车上船。因着下马,速度骤缓,况云这个喇叭开始抱怨“南方怎么这么多湖啊河啊小水渠的”差点要说成南地,还好反应过来,此地已归北朝五年。

    队伍里有人回应况云“一个都没说对,文盲,这是江”

    “管它是什么”况云咋咋呼呼,过了半晌意识到了什么,“唉你怎么骂我”

    众人在况云的斗嘴和牢骚下登上了船。

    船上还有七八个同乘的船客,看打扮都是经商的,贺金倾上船前就谨慎观察过他们的举止,是普通百姓。所以纵然人货马全挤在甲板上,嘈杂杂又闹哄哄,他却觉得安心。

    行至江心。

    突然水面巨响一声,炸起数圈水花,五六十个,比船还高。

    埋在江心的水雷,爆了。

    贺金倾脸骤沉,按剑,心道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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