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三响这么说着,看向他们主子的表情,接着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咋还是不愿意还的意思呢

    果然师飞羽深吸一口气,甩开那荒诞的想法,转身道“回府”

    邱三响,应四季“”

    世子爷你在干什么啊世子爷

    不不,定是在琢磨准备更厚的回礼。收礼退回这种小家子气的事他们世子爷做不出来,果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待到两日后,师飞羽的生辰,他又是一大早出了门。

    来到第一楼,裴凉专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他连面带汤吃完,只觉得是最高兴的一个生辰。

    只是一想到晚上家宴,师飞羽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前两日的尴尬让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确实如三响四季所说,他所得之物太多了。

    好像从二人认识开始,都是她在付出,自己除了一腔真心,一时还拿不出任何东西给她。

    于是师飞羽拉过裴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道“本来今日我该邀你赴我家宴的。”

    “只是我不瞒你,师家人于我眼里,并不算我至亲。我知你的好,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如。”

    “但师家人一贯踩高捧低,你若去了,定会因为身份受到轻辱。我不愿你因为俗世礼法受这委屈。他们不配。”

    “所以。”他看着她“待你我二人都不再为礼法所束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如何”

    确实以现在的处境,师飞羽便是巴不得立时将心爱之人娶回家,但也得通过宗族礼法。

    师夫人欲将魏映舒塞给师飞羽,便是对他毫无感情的师侯爷,也只能循序渐进,半点不敢提正妻名分,只所当个玩物。

    便说明,以她们的社会地位,于师府这般只配这个位置。

    何为不再受礼法束缚便是他执掌天下,乾坤独断的时候。那时候他心仪的人便不用因身份受到任何屈辱。

    但此时师飞羽说这话是很忐忑的,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

    女子所承受的压力本就巨大,如此承诺,就跟那些全凭一张嘴的轻浮男人一般,寻常女子如何甘心

    裴凉倒觉得莫名其妙。

    她就包个小白脸,干嘛要见小白脸家长对货物满意,不代表她非得追溯生产商啊。

    再说以她如今客观条件,她真的底牌和家底又不适合宣之于众,挤去上流受那白眼儿干嘛

    于是便笑着点头道“我何时在意过那些我要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已。”

    师飞羽心下是又愧疚又欢喜。

    又亲密一番,竟挑得情动,险险压制,师飞羽狼狈到“抱歉,是我轻浮了。”

    裴凉舔了舔嘴角,凑他耳边轻声道“我本就要你轻浮的。”

    师飞羽身体都僵住了,又听她这时候惑人的声音道“近日不便,下次你休沐的时候,第一楼可能就不忙了。”

    “到时候,可有幸邀公子入府一叙”

    师飞羽不可置信的抬头,心脏狂跳,在裴凉已经不再掩饰的眼神中确认了,她就是此意。

    喉头艰难的做了个吞咽动作,最后师飞羽紧握她的手“好”

    他们若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注定要许久之后,本就是挑战现实礼法的二人,何况要平白耽误大好时光

    想是这么想,不过师飞羽应下之后,还是没坐多久就逃走了。

    实在心下雀跃又羞赧,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他走后不久,对面魏映舒精心打扮出了门。

    魏家有购置的宅邸,不过她今日略有些小心思,所以特地从天香楼出发。

    选在恰巧裴凉送出一群客人的时候,浑身香风的从她身旁经过。

    笑道“裴掌柜好生意。”

    裴凉也不少没听说师府高调给魏映舒送请柬之事,最近周边的人都在惊羡她攀上那等高枝。

    不过裴凉稍微想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凉也笑“魏掌柜今日可是格外楚楚动人。”

    魏映舒自是得意,却做惊讶状“裴掌柜为何此时还在忙碌不做准备”

    说完见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接她茬,顿时痛快大减。

    只是仍不甘心,便自问自答道“我以为以裴姑娘与师公子交情,也该是收到候府邀请的。”

    她想看裴凉羞辱愤恨的表情,却大失所望。

    反倒是裴凉反问一句“魏姑娘觉得我与师公子是何等交情”将她噎得够呛。

    一边安慰自己别多想,一边却唾骂这女人毫不羞耻。

    怕再被膈应,只得匆忙败退“是我多话了,裴姑娘自忙,我先走了。”

    以师府显赫,便是家宴也排场十足,奢华刺目。

    魏映舒也不是头一次登权贵之门,只京中规矩大,权贵富户家里一应布局摆设都是有规矩的。

    比师府有钱的,没有他们这一等侯爵之家排场,比师家尊贵的――那除了皇宫里的皇帝与实权亲王,还真没有。

    魏映舒被眼前的富贵晃花了眼,越发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甚至不消人吩咐,她便已经自行去了厨房,一来有师夫人扬言期待,二来也是真的想心上人生辰吃自己做的菜。

    而她入厨房之后,师夫人才冲着乳母做了个不屑的撇嘴动作。

    “贱得慌”

    待菜齐上桌,连师侯爷都已经落座,又等了良久,师飞羽才姗姗来迟。

    他头发还带着湿意,身上也是一股沐浴后的味道。

    本就貌若冠玉的人,此时竟如同缠绕一层缭绕仙气,又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欲色,叫人看了心脏狂跳,垂眸眼红。

    不单是魏映舒,就连周围伺候的丫鬟也心猿意马。

    师侯爷却皱了皱眉“你是越来越忙,连自己生辰宴都得让一众人三催四请了。”

    师飞羽点头“马上入冬,北蛮蠢蠢欲动,军中粮草武器尚未着落,确实没有心思享受宴席。”

    “好歹也是你母亲一片心意。”师侯爷一听他提北蛮的事就牙酸,还不能反驳他。

    便是皇上不以为意都被追着磨得害怕,若让他开了话头,今天别吃饭了。

    师飞羽闻言也冲师夫人点点头“母亲有心了。”

    师夫人忙笑道“动动嘴皮子的事,来来来,都愣着干嘛,动筷吧。”

    偌大餐桌只要五个人,确实也显得冷清。

    不过珍馐佳肴美味,若专注享受,倒不值一提。

    桌上大半的菜都是魏映舒整治的,但她出了厨房后,师夫人也以身上沾了油烟为由,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还特别给了她一个香囊,叮嘱随身佩戴。

    那香囊味道甜腻神秘,闻之仿若芳心初动,暗合魏映舒心思,她也挺喜欢。

    她的位置安排得离师飞羽有些近,师飞羽鼻子灵敏,一闻便注意到了。

    于是他看向魏映舒。

    魏映舒被那侵略霸道的眼神看得脸色羞红,小鹿乱撞。

    师夫人连忙推了推师侯爷,示意他看过去。师侯爷一件,果真要儿子开窍还得从这女子这儿。

    接着便听到长子问对方“你这身衣服,不是来时那身吧”

    饭桌上所有听了这话,都以为是魏映舒来的时候,师飞羽已经在自己院子远远看见她了,并且颇为用心,否则不会连对方换了身衣服都知道。

    魏映舒心中甜蜜,羞涩的点了点头。

    看来世子当日在第一楼粗暴对她,该是不悦她与众多男子一起,且搅入难看之事了。

    师飞羽问完这话,便没再说其他的,回过头安静吃自己的菜。

    师夫人岂能让这木头浪费大好机会便笑盈盈道“飞羽觉得这菜怎么样”

    师飞羽此时正在吃一道宫保鸡丁,闻言点了点头“尚可。”

    师夫人笑意一僵,这让人怎么接话一旁的魏映舒更是脸色一白。

    缓了缓接着道“我记得飞羽以前便赞过魏姑娘手艺,这些菜都是魏姑娘亲自下厨为你做的,可别辜负她一片心意。”

    师飞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对师夫人道“母亲,魏姑娘身为厨师,往日也就罢了,您和二弟喜欢招她入府做菜,她拿人钱财售卖技艺,这并无不妥。”

    “可你既当众让管家递了请柬,邀她参宴,便以正经的待客之礼对待人家。”

    “我们师家是差了厨子,还是魏姑娘不动手就没法开饭为何反倒要让客人整治席面”

    这下又换师夫人的脸色发白,魏映舒却因心上人维护一下子又蹿上云端了。

    其实她与师夫人相处,确实多有讨好之意。师夫人极讲究尊卑礼数,她便是有时心里委屈,也当这理所当然了。

    却不料能得世子如此怜惜。

    师夫人心里暗骂这还没凑一堆呢,便帮着修理她,以后真有了媳妇儿还得了

    只师飞羽如今强势,早不是当初好磋磨的小孩儿了,便讷讷道“是,是我疏忽了,没注意礼数。”

    师飞羽点点头“下次注意便好。”

    真就佛都能气出世。

    师夫人今晚早有计划,便是碰了一鼻子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便让人开了一坛酒,命丫鬟给各人倒上,又举杯“来,我们先敬今日的寿星一杯。”

    众人举杯,气氛仿佛其乐融融。

    师飞羽酒量一般,这点师家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他喝酒很少一口饮尽。

    师夫人自作聪明,以为内宅阴私手段师飞羽一个大男人防不胜防。

    却不知道对方自小便记仇,从小见惯并亲身经历,岂会不长记性且师夫人也远远低估了师飞羽这些年天南地北四处征战,见识过的世事与危险有多少。

    这酒他方一入口就察觉了问题,只不过师夫人再蠢也不敢做那大的手脚而已,且为了事后好开脱,酒都取自一坛,所有喝的都是一样有问题的酒。

    这样一来就能排出更多选项,直接确定了。里面加了鹿血。

    在天寒地冻的北地征战,军中也有战前将动物的血加入酒中,不仅是暖身,还能刺激血性,让将士发挥勇武。

    只不过这会儿是为了什么,加上魏映舒身上那南疆而来的异香,不言而喻。

    师夫人自以为计,算盘打的很响。

    师飞羽本就不胜酒力,加了这鹿血刺激,退席后必定浑身躁动。

    她早吩咐留宿魏映舒,并安排紧邻师飞羽的院子。

    师飞羽翅膀硬了之后,把自己院子封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前几年有那被她授意想混进去的府中老人,竟也不顾情面乱棍打死。

    清算起来一句军机重地,便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罚禁足整整半年。

    只是他自己的院子再如何固若金汤,整个师府却是她的天下。

    一会儿下席只管大方让师飞羽顺带送客人回房,同路同行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路上在安排事故支走其他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便是师飞羽自己榆木疙瘩,还有同样喝了酒又面对心上人的魏映舒在,以这女子的心思,自然会抓住机会。

    届时都不需要真正发生什么,只让府内家丁抓住两人纠缠的场面,事情便成大半了。

    非但能将魏映舒塞给师飞羽,这正经被邀请餐宴的客人被师飞羽轻薄,他名声也坏了。

    且魏映舒那些裙下臣势必更加妒恨成仇,可谓一石三鸟。

    于是师夫人不遗余力的劝酒,使师侯爷还有师二不断给他敬酒。

    只是饮完一杯,师飞羽便放下酒杯了。

    师夫人还笑“今日是你的宴席,你可不能提前败兴,再跟你爹和二弟喝几杯,还有魏姑娘,她想必也是很多贺喜话要说的。”

    魏映舒这个时候自不忸怩,她站了起来,对着师飞羽举杯道“师公子,我敬你。”

    师飞羽却不理会她,反倒又将视线落师夫人身上。

    他嗤笑一声“母亲,你方才刚保证注意礼数,宴席未散便又犯,这是何意”

    师夫人笑脸一僵,接着手帕捂脸,委屈的靠向师侯爷。

    哽咽道“飞羽便是嫌我碍眼,好歹看在自己的大好日子上担待则个。”

    “是我讨嫌了,见宴席冷清一个人唱戏似的闹气氛,惹了飞羽不耐。你若嫌吵,直说便是。我一把年纪,何至于被小辈指着鼻子说不讲礼数”

    师侯爷也不喜欢师飞羽那孤拐的臭脾气,便皱眉不耐道“行了,你母亲为你的生辰操持数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朝堂上的威风没刷够,回家里还要继续”

    师飞羽却不背这名,朗声道“父亲此言差矣,母亲出身家族虽然寡廉鲜耻,投机钻营。但既已入我师家二十多年,放任行那无耻阴祟之举,便是我师家蒙羞。”

    师夫人气得发抖,指着师飞羽道“你,你说谁无耻”

    师飞羽毫无退意,直言道“母亲又是给魏姑娘穿那南疆女子勾引外男用的情香熏蒸过的衣服,又是在酒里添那鹿血,打的竟是何等腌h主意”

    师夫人脸都白了,万万没想到师飞羽居然如此敏锐,一个回合不到就将她识破,半点不怕不体面的直接捅出来。

    正讷讷不知如何解释,便听师飞羽道――

    “若真想替二弟求娶魏姑娘,遵循礼数上门提亲便是,为何要行那门风肮脏人家之举”

    “今日若真如母亲之意,让二弟轻薄了魏姑娘,您让我师家颜面何存便是您不愿以妻礼聘之,才选择如此折辱魏姑娘。”

    “难不成经过此事,二弟品性有碍的名声传出去,还有哪家正经的名门闺秀愿嫁给他”

    师夫人猛的抬头,傻了一样看着师飞羽,心想你妈的你在这儿放什么屁呢

章节目录

从此男主改拿绿茶剧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银发死鱼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银发死鱼眼并收藏从此男主改拿绿茶剧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