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的贪婪小虫一般,卑微又毫不自知地扇动着翅膀一直惹人生厌地萦绕在周围,直到我把自己敢感官全部沉浸在虚拟的黑暗里那只恬不知耻的小虫才终于溺死在蜂蜜里一动不动了。

    第二天早上当阳光穿透帷幔洒在身上的时候,昨夜的事情变得荒唐得好像一个一闪而过的梦境。地板上没有了那件沾染着罂粟花香触手生寒的外套,属于我的那一小半床铺也乱糟糟的充满了人类自我吹捧实则自欺欺人的“生活的气息”但我现在却很喜欢这些杂乱的线条,他们和随意堆砌的沙发不成套的家具以及形制不一的餐具一样,都平凡得让人安心极了。帐篷外有早起的巫师们若有似无交谈声,空气里则是冰冷清新的熟悉香味,一切都正常得仿佛世界一直这么明亮黑暗从没有降临一般。我飞快地翻身下床,推开对面书房的房门。

    里德尔从桌子前的书信里抬起头,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需要学着敲门不是吗”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是怎么“恰好”掉到了地上而且飞出去一英尺的,或者这个家伙根本就不介意这些琐碎无聊占据时间的事情。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重新埋回到信件和书本之中,张了张口,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固执地想听到里德尔的声音即使是一句嘲讽其实也没关系,梅林会知道那种东西听多了就和平斯教授的课一样,会有着某种成瘾的魔力了。

    我仔细想了想只能没话找话起来,“你昨晚”

    梅林的胡子我在说什么我猛地闭上嘴,嫌弃地飞速思考起了转移话题的可能。

    里德尔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话题又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仍然低着头,但目光已经明显不在羊皮纸上了,黑色的眼睛即使半垂着也明亮得摄人心魄,“魔法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只是里奇和五六个心腹官员”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里德尔这么外露的兴奋表情了,忍不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所以他昨晚离开是去“参加”魔法部的会议了。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慢慢涌上了我的脑袋梅林会知道我们理解的昨晚压根不是一条时间线的。但这至少省去了我转移话题进而被里德尔发现最终因为僭越以一个钻心剜骨作为结束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我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他们是在考虑那个方案魔法部真的会采用我是说,巫师们的货币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过于冒险的计划吗”

    “他们会。”里德尔不容置疑地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目光又像是睥睨地穿透了我身后的世界,“古灵阁十一月份开始结算贷款,将这笔并不存在的税收通过威森加摩审计需要一个月,悄无声息制作新的货币需要至少一个月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而过多的干扰因素是会影响判断的”

    我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昨晚有些愚蠢的心情一瞬间都显得幼稚无聊起来,“詹金斯会反对的不是吗这个方案一旦被任何一个人泄露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里德尔轻蔑地勾起了唇角,拿起一封信件漫不经心地阅读起来,“那些不受欢迎的人,他们的智慧只会成为愚者攻击他们的工具。”

    “这就是你为什么没有像埃文斯一样杀了她因为如果被厌恶的话,她的智慧反而会促成反对者的团结”

    “所有故事都需要一个反派不是吗”里德尔嘲讽地说道。我不自觉地点点头,人类总是喜欢划分异己,不管是比他们更富有更有学问还是更贫穷甚至只是长相不同,都可以成为激发他们愚蠢斗志的故事里的“反派”。

    “而团结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只会趋于平庸,他们冲动、急躁、极易暗示、不计后果。”里德尔继续缓缓说道,并没有否定我的说法。

    即使只是在短短的二十几天里见过,甚至称不上认识,但他已经把这些人完完全全分毫不差地算计进去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想要凑上去的脚步不自觉又收了回来,开始莫名同情起詹金斯无形中被操控的命运了。

    里德尔瞥了我一眼,靠坐在扶手椅上,手臂轻松地搭在桌子前。阳光洒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捻着羊皮纸的手指修长漂亮,但没有一丝一毫温暖惬意的感觉,无端让人觉得冰冷又危险。撒旦啊,我可真是愚蠢,竟然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感到烦恼。那些自作多情的小事在他眼里恐怕连一张可以写信的羊皮纸的价值都比不上。

    这个念头又让我莫名其妙失落我一定是疯了,尤其是想到他和夏凡徳雷谈论诗句时轻柔的语调,那种失落变得有如实质一般难过起来。

    “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会接受你的暗示我是说,通过一个甚至不是合作司官员的人从报纸上看来的想法,干扰巫师们上千年的秩序,这个方案听起来太疯狂了不是吗,伏地魔”

    里德尔阅读完后随手烧掉了信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的信封里随意拨动了两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轻轻笑了起来,“我该把这当作恭维吗,我亲爱的奥尔菲顿“

    我撇撇嘴,看来昨晚的会议即使没有确定这个计划也已经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了他看起来真是心情太好了。

    “魔鬼的恭维,如果真的能称之为恭维的话。”

    里德尔嗤笑一声,并没有在乎我的嘲讽,“那是我一步一步引导着他们的方案,除了顺应我的计划,他们别无选择。”

    我看着面前安静坐着的人,他自负又傲慢,但那些情绪比起浅薄狂妄的语言,总是流露在他冰冷危险并且超出人类的想象力的行为之中。事实上,里德尔很少有直接承认自己傲慢的时候。因为真正自负的天才从不会像需要庸人肯定的冒牌货一样,用毫无价值的自吹自擂表现自己的强大。但这样的情绪才让我觉得那个包裹在冰冷皮囊之下的是一个活着的,曾经也会生老病死,也许也会恐惧无助的人。

    我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凑到了里德尔对面,找出一本厚书摊开来,陈旧的羊皮纸充满时间沉淀的气味和里德尔身上清新的带着早晨阳光的味道一起涌入了我的鼻端,记忆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罂粟香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杯一周后结束,届时,我们会去法国。”

    我皱着眉头从刚读完第一行的特大拉姆斯理论解析里抬起头,再次将视线放回到书本中后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个夏凡徳雷,我讨厌她。”

    该死的,我向撒旦诅咒那个满脑子男人女人酸词烂掉的夏凡徳雷

    里德尔微微抬起下颌,目光意味深长地汇聚在羊皮纸顶端一英寸处,再开口时语调玩味但冰冷至极,“法国魔法部部长和夫人,是两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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