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我们不顾个人牺牲地走上了街头。是爱和希望让我们拿起了魔杖为全体巫师共同的愿望而奋斗。但不是暴虐,不是以习惯和先例为理论基础的个人行为准则,更不是私刑。

    “我的朋友们,这样仅凭一腔义气快意恩仇的行为,是已经被历史摈弃的野蛮是的,这就是那个夜晚我们所失去的东西文明。我们的祖先用千百年的时间,用血与泪的历史创造的,辉煌又高贵的文明。

    所以,我希望到会的每一个人都穿上庄重的黑袍,一起为托纳提先生,为es托尔先生,为我们那个夜晚丧失的文明和人性而哀悼。

    ”

    我飞快将报纸打开翻到第一面,查看这次会议的时间。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纸张上漆黑的“一月十四日,托纳提先生葬礼”的字样。

    雪花融化后的水渍透过脆弱纤薄的纸张,浸湿了不少版面。零零散散的几滴水痕穿透报纸,像是某种毫无价值的眼泪,点缀在漆黑的单词上。

    我没有见到过老汤姆描述的被碾成肉饼的尸体,对角巷从不间断的游行中也从始终没有丧失了同伴、快要沦为魔法世界公敌的妖精的影子。这让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托纳提死亡的事实。

    他和自己被压迫着生活得战战兢兢的种族,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照常去古灵阁工作,然后回到阴暗肮脏的大阿尔克纳巷,在压抑的咒语中度过黑暗的一夜,而后再重复前一天的行程。我几乎要以为托纳提也在那条繁琐无聊的时间线中,平凡地浪费着自己的生命了。但是他死了,他枯燥的循环已经走向了终结。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渐渐像是镌刻上去的一般坚固得难以抹除了。

    他不会再陪我去喝一杯一直错过的黄油啤酒,在罗斯默塔夫人的桌子前嘲笑自己愚蠢的同事,他也不会需要我始终没能还给他的两百六十个金加隆了。他甚至已经要举行葬礼了。

    现在整个魔法世界都知道有一只名叫托纳提的妖精,倒霉地死在了一场暴乱中,他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让自己的名字在历史书里占据小小的一角。很久以后也许会有人感叹这个妖精的不幸,也会有人对着这个名字吐一口水,咒骂他是“死有余辜的麻瓜走狗”,或者只是单纯厌恶魔法史的乏味冗长。但不会有人记得在圣诞节的时候给他准备礼物了。

    啊,大概还会有联系紧密的朋友,不小心在生日的时候写下一张卡片,但他也只能将那个不会有人收到的祝福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他们会在那座坟墓前献上没有任何意义的花束和他道别,然后忘掉这个人。

    他死了,就不再属于这个繁忙的世界了。人们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有需要赡养的家人和留待完成的心愿。一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是不能随着他们一天天老去的。

    但我不会老、不会死,甚至不会有未来。我生来就是属于过去的人。

    我没有哭,也没有叹息或者难过。事实上我的心跳平静极了。

    我麻木地合上报纸,在心中确定了一遍那个时间。然后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全都是黑色的袍子,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身上也穿着漆黑的长袍。

    我想起来自己除了那些鲜红似血的里德尔送给我的长裙,就只有黑色的长袍了。自从离开特雷弗斯纳街,我就没有再拥有过任何能够停留的地方,于是这些东西一直被用空间拓展咒带在身上。

    它们有些是里德尔曾经的旧袍子,但那些我很早很早之前就不穿了。剩下的无一例外全部是脱凡成衣店寄来的。我一直有些好奇脱凡成衣店或者里德尔是怎么知道尺寸的,但我的每一件袍子都出奇地很合身。或者说,这样宽大的从头遮到脚的袍子是不分尺寸的,就像它们并不需要任何形体的艺术感。

    艺术和美这样的东西来自于对生活细腻的感受和对幸福、希望、美好由衷的热爱。黑色的长袍只需要演绎好,它从古至今被赋予的死亡的含义就可以了。而死是没有任何美感的东西。事实上,它也没有什么悲伤。

    它是空旷、荒凉,不能反射出一点自然的色彩。所以,我没能从托纳提的死亡中落下眼泪,也许才是死亡这件事情最本源的,应该被表现出来的东西。

    我心如止水地收起报纸和衣柜里那些带着里德尔印记的黑袍。将它们堆在房间的中央,点上业火全部烧掉了。等到大火终于熄灭的时候,空荡荡的地板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在摇晃的烛火下闪烁着,露出身上那件不能脱掉的长袍,在风雪的吹拂中微微飘动的阴影,像是一个熟捻于心的嘲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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