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等不及,忽地出声。话毕,他起身甩了甩袖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霍老爷叫住他,“这女使往后归你房中。若许家过了时候又想找她发落,你便陪着将她处置了吧,莫要再来烦扰其他人。”

    霍钰低声念了句“麻烦”。他极为不乐意地瞧了瞧闻人椿,勉强回了个“是”。

    闻人椿悬着的心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于是一旦被人扔至霍钰的院中,心神过度劳累的她便在偏房睡死了过去。

    “伤得如何”

    “骨头应当还是好的,但伤了筋脉,淤血极重。往后数一百日,最好能免去重活,按时服药敷药。至于这风寒,她体质天生算是不错,过几日可自愈,若不放心,膳食中可加几味药材固本培元。喏,这是方子,若是没用,就只能另请高明。”

    “麻烦。”

    “既觉得麻烦,何苦邀我鬼鬼祟祟来此房中”

    “还不是还琼。”

    “如今便这样,成婚之后你便是围着她转了。”

    “我至少有人可成婚,你呢,还真要窝在医馆的瓶瓶罐罐中”

    “自然不。”文在津老神在在,不愧是一心向佛之人,“待我学成,便要去更大世界,悬壶济世救下苍生。”

    霍钰无奈仰天“原以为你不出家是想通了,不曾想罢了,你积德积福,吾辈只能自愧不如。”

    “倒也不必。你可定时寄我银两,供我悬壶济世时吃酒用。”

    “我不”

    “也行,我去问许姑娘要。她心善,不会不给。”

    “你敢”

    两人渐行渐远,闻人椿只听出一桩要紧事情霍钰为了打发许还琼,找了个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为她瞧病。

    若是瞧不好,她岂不是又要多遭罪。

    想到这里,闻人椿将脑袋绝望地垂至一边。

    差完小厮煎药,重又折回的霍钰正好见到双眼无神瞪着床帏的闻人椿。不过也不好说她完全无神,明明从他进入视线时,她便涌出惊恐畏惧的神色。若不是身上有伤,他以为她能连滚带爬逃出三米远。

    “你是伤了眼珠,将我认作大哥了吗”霍钰心生不爽,他忙前忙后颇多费力,她一个惹祸的女使竟还不感恩。

    真是天生的少爷性子。闻人椿摸着自己的伤,他的那两脚、那个巴掌可是余味悠长、不输霍钟呢。

    对了,那个巴掌。

    闻人椿当即想起那粒丸子,问道“昨日”她的嗓子开始发作,疼得好似开水浇过,咽了好几次口水才继续说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毒药。”

    “”

    “三日之后,你必暴毙而亡。”

    闻人椿倒吸一口冷气,又问“就没有能死得更快的吗”

    “闻人椿,你若求死心切,早在戏班子里就可求成,何必费劲进我霍府门下。那日我踢你一脚,你躲闪不及,可第二脚你又为何不躲,伤成这般还不是费我心神钱财。”

    敢情被打也有被打的学问。

    这与霍老爷的思量真是不谋而合。

    “二少爷既然生气,何必救我”

    “说了那是毒药。”

    “方才您与大夫的话,我无意听了一些。”

    “那你还问,大难不死便可胆大包天了是吗”

    “我总要知道是什么药,吊精气神的活血化瘀的”

    “你无需知道。反正百日后,保你筋骨通畅、无病无痛。”

    仅凭那位连自己都信不过的大夫她不是很信,下意识拱了拱鼻子,看得霍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罢了罢了,总归是我踹了你两脚。我还是听还琼的,忍着。”

    “还琼姑娘。”闻人椿这才想起她,默默问道,“她还好吗”那日乱哄哄一片,她都未来得及看许还琼的伤势。

    “比你好。”霍钰不知自己吃的哪门子酸味,总觉得自己成了传话小厮,正在替她们两个还未结契的主仆联络情谊。

    闻人椿点了点头。想来也是,许还琼有许府的女使婆子照料,许大人又会给她请城中名医,该是很快痊愈的。

    提及许还琼,屋里又归于平静。

    闻人椿喜爱平静。

    她闭上眼,沉下身子,感受这床褥松软、夜风爽快,若是卧榻边上没有一个目光如炬的二少爷,那真是再好不过。

    房外小厮轻轻叩门,说是药煎好了,霍钰回了声“送进来吧。”

    闻人椿这才睁眼。

    “瞪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喝了。”霍钰翘着一只脚,连打了两个呵欠。若不是许还琼千叮万嘱,他早将闻人椿扔给婆子照料了。

    闻人椿只好敛起眼神,显得不那么怒目圆瞪“二少爷,我,起不来。”她觉着自己说得很虔诚了,但换来霍钰一句“你可是得寸进尺,要我喂你不成”

    他是瞧大娘小娘争风吃醋的戏码瞧多了吧。

    闻人椿只好身体力行,拼死撑起。

    “麻烦。”嫌弃归嫌弃,霍钰已将大半个闻人椿扶在胸前。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喝了”若过几日还无好转,他定要将文在津也扔往地上踹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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