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习惯阮澜儿时总是跟着自己,如今突然横插了位表兄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里里外外的话都是这表兄在说,而阮澜像个傀儡玩偶似的,在旁一丝表情都无。
    相较之下,这陆己安倒显得像是个主人,不,原本他就是阮家的亲戚,比起自己,当然算是半个主人。
    秦逸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有种奇异的感觉,好似这个陆己安来了之后,很多事情都在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阮家,还有阮澜都变了。他每每见到这陆己安便不能自控,然而两人之间并未有龃龉,便自省是养气功夫尚不到家。
    “啊,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秦逸仍是平和语气“阮阮,再过不久便是我父亲生辰,我倒一时想不出送些什么,原本想来与你商量。但今日见你制瓷的手艺如此,不若你帮我做套茶具,算是我从你这儿买的,一切皆按市面上的价格来便是。”
    说完,秦逸显得十分诚心,从袖囊中掏出一角碎银放在石桌上,笑看着阮澜“阮阮制瓷,无论如何我也应当是第一个主顾才是。”
    陆追扫了一眼那角碎银,好整以暇的看阮澜是何打算。
    阮澜见了那碎银子眼睛都亮了,但她还算矜持,没一把就将那银子捞来,只笑着点了点头,手指沾着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个“谢”字。
    见她这般开心,又是一副女儿态,面上似有娇羞,秦逸心里也觉得受用,又同阮澜陆追别过,叮嘱了自己父亲的生辰日期,请阮家三人去做客,这才离去。
    他前脚一走,阮澜立刻就冲到桌前,把碎银子拿了起来,她想学着电视里看见的咬一口试试真假,但又觉得有点脏,这才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碎银子,握在手里。
    陆追冷眼看她的举动,冷笑道“看你这幅财迷心窍的模样。”
    阮澜如何不知秦逸这是在对自己示好,但不管怎么样,秦逸这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她这便回道“怎么了凭自己本事赚的银子,难道因为秦氏讨厌,我就不赚他们银子了吗别和我说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又没失节。再说了,那是读书人的说法吗我也不是读书人。”
    她这话也无可指摘,丝毫挑不出错儿来。
    “那其他的瓷还做吗”陆追也懒得与她在这件事儿上纠缠,只问道。
    阮澜伸出手臂,颇有一副胸怀天下的感觉“做啊,当然得做咱们不能满足于一时的小小订单,目光要放长远。等这批做好了,咱们先拿去大舆镇卖卖看,顺道看看现今什么样的瓷器卖的好些,怎么卖才是长远。”
    还算她心里有数,陆追想着。
    阮澜在一旁摸着那银子,嘴里念叨着“你说这秦家得多有钱随便一抽就是碎银子,我以为他掏文钱呢。那看着多寒掺啊。”
    陆追挑着眼眸看她“口气倒是不小。”
    “要想生意做大,就得先给自己定下个目标,比如先赚他一百两。”阮澜浑身上下摸了摸“看看,我家就没想过有一天我能赚银子,连个袖囊都不给我缝。我得自己做一个。”
    自己做陆追想到她那手艺,怕是还不够漏银子的。
    阮澜在旁继续嘟囔着“也是这秦逸有眼光,说不定有朝一日,他因着收了我第一份做出来的瓷器,还能大赚一笔呢,倒是便宜他了。”
    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信心,倒像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陆追打眼看了下那晾着的瓷胚,开口说道“我正缺个茶碗,你这个先卖给我吧,从我工钱里扣就是了。”
    阮澜心情正好,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么客气做什么,送你了”
    阮家老宅存着的药石阮澜都大致看了一遍,能辨认出大半。阮澜又发现刘家村里长了许多凤尾草,正适合用来做红釉釉灰。她熟思几日,最后决定先烧一批红釉。不为别的,就为了好卖。老百姓家里总是喜欢红,象征日子红红火火,看着又暖和又吉利。
    一朝瓷器名家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说出来阮澜自己不想哭,怕是那些曾经追着求她烧瓷的人要哭。
    阮澜也与阮钧提起,若是这次烧的好了便先拿去大舆镇卖卖看。阮钧自然不认为她能这般顺利的烧出来,但自己身体又亏欠,做不了什么,便随她去了。
    做胚上料都顺当,但她在现代用的是小窑,又有测温仪器的帮助,如今猛然换成传统土窑,心中难免有些七上八下。
    陆追点了火之后两人就从窑道里退了出来,阮澜直接往地上一坐,也不管干净与否,只托着腮盯着窑门发呆。
    她烧的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器件,从瓷瓶到瓷勺都有,为的也是测试窑火的温度。
    陆追靠在一侧的树干上,不知是不是被她那聚精会神盯着窑门的眼神感染的,竟也有些紧张。他不太想让阮澜失手,并不想见到她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阮澜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地上的草,草叶锋利,她又没放在心上,终是被划了一道,渗出些血。
    陆追微微叹了口气,走到阮澜身旁将她拉起来“地上的草都快被你拔光了。”
    阮澜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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