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秋意转浓, 澄黄色铺的山上山下,石子路上有了落叶, 踩起来窸窣作响。虫儿也一并变了颜色,披上辉煌的战甲,是生命最后的高歌。
    刘家村家家户户忙的热火朝天,未到年关却比过年更加喧闹, 随意走在村中便能听见耙子扫麦的声音, 像是给大地挠着痒痒。
    再一眨眼,眼前的热闹便都没了踪影。冬日蛰伏, 非但是鸟鸣虫叫,甚至连人都回到了家中歇息。
    河水还在兀自挣扎, 薄冰夜里结了,晨起便又被河水一拍尽散。两岸的草木结了轻轻的一层霜,打远处看去, 就像是轻软的雪只喜欢落在这儿似的。
    转眼小半年便过去了,阮澜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之前满满当当的日程突然就松垮下来,令人无所适从。
    做饭也没劲儿,玩石头也没劲儿, 和刘珠去大舆镇逛街也没劲儿。
    说话只能对着墙说, 对着床头说,对着树洞说。
    她开始无比怀念现代产物手机,至少可以消磨时间。
    无事可做便会开始回忆以往的时光,人好似老了, 坐在院子里只享日光,脑海中一幕一幕似画卷般展开,阿追离开的日子好似还历历在目。
    给他置办了那么多东西,从与同军打好关系的土特产到常备药应有尽有,足足装了两大箱,结果这个人只带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阮澜叹了口气,至少带点银子在路上用啊。
    他也不要,幸好自己机智偷偷塞了些。虽然他是同闵丘同去,但遇到事情哪能一昧劳烦闵先生
    阮澜觉得自己的这种心理,应该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
    这半年里,阮钧见她再不开窑,还以为是没人干粗活,让她实在不行把阮朋叫来帮忙,要是不放心就再雇个短工,这种能学手艺的事情,人都争着来呢。
    阮澜摇了摇头万一阿追再回来呢他也没说就不回来了啊。家里的银子还能再过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点儿动力也无。
    算了,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条咸鱼。
    可是
    阮澜往石桌上一摊,一只胳膊长长的伸出去,脸颊和已经磨得圆润的石面贴在一起,触感丝丝冰凉,她轻声说道“可是阿追也没说会回来啊。都过了这么久了。”
    陆追走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话,也没有嘱咐阮澜什么,回想起来好像就是要一走了之的模样。
    虽说别人都说他是阮家的表亲,可阮澜知道,他其实只是个无处可归的过路人,原本就不是属于这儿的。
    阮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撑起身子“日子还得照样过啊再不做瓷就要喝西北风了,就叫刘初三和刘小五来帮忙吧。”
    那次落水之后,刘初三是真的老实了先是被自己娘拖着病躯揍了一顿,秦逸又去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之乎者也。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吧,半夜睡得好好的,又被陆追从床上拎出来打了个半死。
    一套三连,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不过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发展的,陆追从阮澜那儿拿了些工钱给刘小五缴了私塾的读书钱,让他们家一下子轻松不少。
    自那以后,陆追身后就多了两个跟班。不过陆追依旧是一副“别烦老子”的表情,之后没多久就随闵丘走了。
    陆追走了之后,刘初三和刘小五两个人隔三差五就来阮家帮忙,今天你挑水,明日他浇菜,倒是省了阮澜不少功夫。
    中间阮钰好几次想来阮澜家,还被刘初三给拦下来了。阮澜不知道他们两个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但显然阮钰很生气,骂了两句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
    对此,阮澜十分感谢。
    阮娄家的人可千万别来,每次来惹人烦不说,身体上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东张西望的。
    秦逸倒是没跟闵丘走,据说当时生了一场急病,休养好身子来找过阮澜一次,算是辞行,要去游历准备恩科。
    只是,阮澜总觉得秦逸看起来怪怪的,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愿说的事情,整个人也显得阴郁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句“你等我,这次绝不负你”就走了。
    若非说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阮澜觉的那就是不似早先,是个一眼能看穿全部的书生。如今的秦逸满腹心事,好似带着面容都一并变了,再也没往昔的少年气了。
    不过她也搞不懂,秦逸那话说的,好像之前负过自己似的。她怎么不记得两人有过这么一出
    翌日趁着刘初三和刘小五来帮阮澜挑水的时候,阮澜又请他们帮着碾了瓷石。原本还想让他们帮忙杀泥的,但示范了好几次,两个人都还是有地方做错,便就罢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阿追,做什么上手都快。
    “阮姐,那我们走了。”干完活,刘小五与阮澜辞别。
    阮澜从厨房里拿了自己做的蜜饯,摆了摆手。
    刘小五看了一眼,心直口快“阮姐,我和我哥不喜欢吃甜的,要不你留着自己吃吧。”
    阮澜提笔写了张字条给刘大娘的平喘的,我爹吃着挺好用。
    刘小五读了连忙收起来“谢谢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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