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得空的快拿湿布条掩住口鼻什么,没水了,他娘的不会撒尿呀,都是大老爷们,这会儿还害羞不成”头盔已经不知去向的石生,藏身亲兵阵中,正披头散发的可劲喊叫鼓劲。尽管麾下亲兵已然折损过半,可他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言语中都带上了轻快。

    “咳咳咳主上,咳咳咳这血旗军究竟是要救咱们,还是要害死咱们呀”一手用湿布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给石生献上一块湿布,扎吉温却是低声抱怨道,“主上,血旗军光放火,自己却不进林,不会是要将咱们给一锅端吧”

    “轰轰轰”正此时,震天山响在山林北缘爆发,数十门一字排开的箱车火炮,或铁丸或霰弹的射入树林。强猛的力道顿令前方空了一片,或树木或山石甚或身体,纷纷成排倒下,甚至有铁蛋丸已然直接射至了石生所在的小山包。

    突如其来的不明天威,顿令林中的声响明显高了几个分贝,还多了惊马的杂沓嘶鸣,紧接着,羯胡军民出林投降的速度也明显高了一个量级。而山顶之上,殊死战斗则被骇得暂停,虽然随后再度爆发,可烈度已又一次明显减弱,更多的围攻军兵选择了退走。纵然还有不少心存死志的羯胡死忠,却也士气大沮,已难改变战局。

    铁桶阵中,气氛却显怪异,扎吉温手指山腰一个恰被弹丸砸为两段的军兵,哆嗦半天才能吐字“照这威势,好似血旗军根本不用入林,也能轻易救援我等,甚至,只要方向偏上一偏,就能连我等一同报销了呢。”

    良久,又是啪一声大耳刮子落下,同样有点嘴角哆嗦的石生,瞪眼怒斥扎吉温道“你若不想死,日后就再也休提什么血旗军见死不救,亦或报销我等之类的废话,否则,小心老子日后不带你混,也免你坏了老子的大好前程”

    “隆隆隆”就在大局看似落定之际,一彪足有六千之数的羯胡骑军,蓦然从烟云笼罩的山林中奔出。骑队中央,有面绣有似虎似狼图案的将旗,代表的正是羯胡一大重将石堪。显然,趁着林内的一片混乱,他却是收罗了能收罗的羯胡精骑,再做最后的求生一搏。

    山林之外,早在蓄势以待的血旗骑军顿时精神一振,但下一刻,他们不免目瞪口呆,更有不少人遥指怒骂,却因这支羯胡骑军所选择的突破方向,竟然不是某一拨阵线更显单薄的血旗军,而是山林西南方向的一处俘虏集结地。

    下一刻,滚滚马蹄无视哀嚎怒骂与孩啼妇泣,踏着前一刻的袍泽亲眷,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在那片俘虏集结地来了个对穿,身后则留下一长串由上千尸体铺就的血路。而骑军中部,石堪的怒喝则适时为他们的暴虐做了个理直气壮的解释“前面都是些投降仇敌的懦夫,弟兄们,我等不用顾忌他们,为了日后报仇雪恨,杀出去先”

    必须说,石堪赌对了。他们的突破方向,的确没有多少血旗骑军加以防御,而且,血旗军非不得已,亦或没有主将明令之下,军规也决不允许对俘虏施放弓弩下杀手。由是,几乎毫无阻拦的,石堪所部便几无代价的冲破了血旗骑军的封锁,向着西南急急逃去,只不知尽失人心算不算他们所付出的代价。

    “中军左军,跟某追上去杀光这帮杂碎,不要俘虏”短暂呆愣之后,山林之南,其三军团主将潘权一声怒吼,率军掉头就追。同样的怒吼也在林西响起,结束放火的三千近卫骑军亦是隆隆追去。

    当这一消息传至纪泽面前的时候,他也不禁片刻呆愣,都说羯胡人吃人乃家常便饭,不想对自己人也如此凶残。不过,纪泽倒也没那么多愤怒,毕竟被踩死的本就是一群不愿归顺他的异心之人,原本的安排也是发往海外充当从民甚或奴民。

    “传令潘权,但若石堪所部奔骑流窜,则不死不休;但若他们逃入太行,去其马匹即可,无需深入追杀。”没有愤怒也就没有复仇决心,纪泽语气淡淡的令道,“传令特战军黄雄,遣一曲军兵跟随石堪所部入山,不在杀敌,确保其西去便好。”

    这时,刚得了一把赞许的陈齐,再次凑前建议道“大王,臣下以为,我等理当为方才死于石堪所部铁蹄下的羯胡俘虏专门起坟立碑,勒石记事,嘿,正可用作羯胡一族冰消雪融的最后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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