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用她说,谢轻谣也知道。

    大燕之人对漠北之人的鄙夷不是一星半点,是常年交战积累而成的,纵使这些年有贸易往来,但久年的战乱不是短暂几年就能改变的,有些恨和厌恶也不是时间能冲洗的。

    莫真曾经开玩笑的说“主子,放心呀,我怎么会被人欺负呢,你看我像是被人欺负的人吗谁敢招惹我,我就打的他满地找牙”

    话是如此,但莫真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她知道她身后有宸王府,从最开始的肆无忌惮,到如今的有所担待,她知道了收敛锋芒,知道了不能任意而为,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最后不是她一人的荣辱,而是事关宸王府。

    谢轻谣想过,如果有一天莫真真的惹下了什么祸乱,她会怎么抉择。

    最后的答案是,豁出去了也要保住她。

    她如今能交心的人,不多了。

    当初皇后要对莫真动手的时候,理智告诉她,如果和皇后作对,以后的脸面更难过去,但强大的情感一涌而来,脑海中的所有声音都在告诉她

    “莫真的生死荣辱,还轮不到外人做决定。”

    而司暮云便是这个例外,司暮云见到莫真的第一眼,就给谢轻谣说过这么一番话“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漠北血统又如何,不过是众人强加上的印象,莫真这名字不错,她与你心意相通,又事事为你考虑,你今后也算有了个帮手了。”

    其实其实她曾经害怕过。

    害怕司暮云也如同他人一样问一句,你怎么将一个漠北之人带到身边。

    但还好,司暮云没有。

    司暮云赠送给莫真的这颗明珠在夜晚十分明亮,拥有钻石的璀璨,拥有圆珠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精灵,轻功微闪,亮影轻飘,英姿飒爽。

    莫真很喜欢这颗珠子,但之前从来不肯带。

    她说“啊我是夜间活动的,带着这个这么亮,会被人发现的”

    但自从司暮云离世后,莫真自己将珠子静静的系在了腰间。

    又下雪了,空中雪花飞扬,如梦如幻,如同诗境一般,任凭千百篇诗篇都是描写雪夜的,但皆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梅花得到了滋润,在一片洁白下,越发娇羞,嫩蕊轻吐,数不尽的芬芳,将周围的一切都降的黯然失色。

    谢轻谣走上前,轻轻触摸着一边的枝干,湿润轻涩,指尖丝凉,她轻轻道“如果母亲还在,可能会经常来这里吧”

    莫真眼神黯了黯,在一边静静的守候着。

    就像是经历了千年的风霜一般,梅花的枝干永远略显苍老,像是暮色苍苍的老人,在生死垂暮之际,遗留下的最后一章华美诗篇。

    “殿下”莫真道。

    谢轻谣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顺着脚下的印记,慢慢走来一人。

    深褐色的长袍,外面披着一身貂绒斗篷,穿的厚重,却显得消瘦。

    像是无数晶莹的碎石镶嵌的白英面孔,黑发在夜色中那样飘扬,雪花落在发梢,点亮了一抹色彩,他下颚微微抬起,轮廓线条那样修长,眉眼宁静,将曾经的锋芒敛起,只剩了少有的平和,薄唇抿起,却不言,只是朝着她走来,一身长衣沾染地面雪水,不是肮脏,是纯净。

    “会冷的。”

    他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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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篷卸下,挥起,搭在了谢轻谣的肩头。

    谢轻谣的身影在南宫承煜的笼罩下,那样娇小,但她却背挺的直直的,一点也不柔弱。

    未施粉黛,却自生容华,鲜红的唇色轻轻呼出寒气,高挺的鼻梁便是瓷娃娃一般,寂夜中,她的面容那样白皙,或许也可以用苍白来形容。

    她伸手,手指修长纤细,但依旧能看到刺目累累的伤痕。

    是那日在搜寻司暮云时留下的。

    “又没有抹药吗”南宫承煜的大掌覆盖住她的双手,温暖惬意,像是将所有的寒冷避开,救世的港湾,遮挡了一切风雨。

    谢轻谣不愿意涂抹药膏。

    姜之洋亲自来给她看的伤口,那日,手中还残留这许多的细小的碎石,钻进肉中,姜之洋嗓子沙哑的说道“王妃您要忍着点疼”

    用着银针轻轻的挑了足有一个时辰。

    所有人以为她会哭,会说疼。

    可谢轻谣却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神。

    她的泪水已经流尽了,身上的疼痛没有了知觉,惟一的感触就是周围人倒吸凉气,目光担忧的模样。

    谢轻谣微微笑着,和南宫承煜走在雪夜中,看见了远处的楼阁,虽未点光,但在夜空中依旧那么显眼。

    “你说会陪着我,如今自己却先倒下了。”南宫承煜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是金刚不坏之身,任凭风吹雨打,会好的。”她笑道,说完,像是不够一样,又补一句“相信我会好的。”

    这话,她也不知道是在给南宫承煜说,还是再给自己说。

    “很喜欢这里吗”南宫承煜问。

    “嗯,很美,美的不可胜收。”她笑笑,手指轻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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