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梨呀。”江余不高兴。

    穆庭山怔愣。

    江余主动窝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小声说“我们不要分梨,你换成别的水果,我跟你一块吃。”

    他说话的语气格外认真,仿佛真的担心两人会分离。

    穆庭山有点不是滋味,闭了闭眼,怜爱地吻上他脸颊,低声哄道“刚刚不是还在一个人生闷气吗现在不气了”

    江余仰脸亲了他一口,“不气了,我想吃你。”

    穆庭山呛得直咳嗽,没好气地拍他脑袋,“你忘了,今天大夫才跟你说了什么,得节制点。”

    “我不。”

    “鱼宝宝,你听话”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

    江余一溜烟爬出被窝,眼神飘忽,红着脸,撩起了后腰的衣裳,“你看,这是以前你给我刺的刺青。”

    很小的刺青,是穆庭山的首字母缩写,靠近尾椎骨,显得那里若隐若现。

    要了命了。

    江余一个没注意,被男人粗暴地拽进了被窝。

    藤蔓吃得心满意足,江余反倒是最吃苦的,一抽一抽的抹眼泪,最后又迷迷糊糊被人抱进了浴室。

    洗了澡,江余越发犯困,累得趴在男人怀里,耳边响起熟悉的温柔嗓音,“乖乖睡觉,我不走。”

    江余觉得,再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好的时候了。

    他身上很温暖,心里也很暖。最后,他安心地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庭山把人哄睡了,久久看着江余沉静的睡颜,直到天色黑透,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他主动联系了陆衍,打听道“你知不知道s大论坛一家三口失踪的案件”

    “听说了。”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陆衍愁得捏捏眉宇,“穆二,我必须跟你说句坦白话,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个失踪案,还没传出一点风声呢,上头就把部队调来了。”

    部队第一时间封锁街道,把那条出事的巷子围得滴水不通,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穆庭山疑惑“调了哪个部队”

    “听说是雁山那边调来的。”

    陆衍也纳闷呢,“那里什么时候也有部队驻守了”

    雁山距离s市不远,就在郊区附近,山脚下是车来车往的高速路。

    陆衍和军方有不少来往,居然不知道那里也驻扎着一个大部队

    据说人数还挺多的,上千人呢。

    听到雁山两个字,穆庭山眉头直跳,险些惊得站了起来。

    怎么会惊动雁山那里的部队

    按照组织最高纪律,若非特殊危急时刻,机密部队绝不能动。

    前两年边疆爆发冲突,和邻国一度闹到了军事对峙的地步,就这,隐藏在全国各地的机密部队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穆庭山头一回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陆衍问“穆二,你在部队里打听到了什么”

    “我没问。”穆庭山脑子一团乱,闭上眼冷静道“我明天联系政委,看看他那边有没有确切消息。”

    “也行,”陆衍又说,“我这里刚得了一个消息,从西北的驻地军区传来的,听说有两个军官一觉醒来,头上居然长出了牛角。你听听,你信吗”

    “西北的”穆庭山皱眉。

    “是啊,我寻思着,应该是最高级别的那个部队”

    陆衍缓缓说“代号112。”

    穆庭山怔愣几秒,很平静地装作没听见这个代号,“没听说有这个部队。”

    陆衍低笑“穆二,你不知道就算了,你要是知道那你挺牛逼的。”

    他语气意味深长。

    穆庭山摸摸鼻子,不敢再继续打听到底是哪个倒霉同僚的脑袋上长出了角。

    他尴尬的转移话题,“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你问这个干什么”陆衍挑眉。

    “看医生。”他含糊道。

    谁知陆衍一猜一个准,屈指敲击桌面“你养的那只鱼宝宝,心理出问题了”

    穆庭山没吭声。

    陆衍啧啧两声,倒也没继续往下问,爽快地给了医生的联系方式。

    拿到医生的联系方式,穆庭山想了想,来到桌前,把江余之前画的那幅画拍了下来。

    上半部分是很温暖的一张画。

    一个是穆庭山,一个是江余,两人前后紧紧相依,上方简单勾勒了几笔,生动形象地画出了夕阳和晚霞。

    只是视线下移,穆庭山又看见了那个微微鼓起的小山包。

    他呼吸一下变得急促,几乎像是欺骗自己一样,动作有点慌张的,抬手挡住了这个小山包。

    大晚上,穆庭山加了医生的微信,把江余的画作发了过去。

    不等他发语音,对面直接说了一句,“朋友,你病得不轻啊。”

    穆庭山眉头紧锁,扭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默默往阳台那边走,直到确定距离江余足够远,这才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我什么都没说呢。”

    “这还用说吗”医生保持微笑,“我得提前说清楚,我修的是临床医学,不是心理学。”

    “那你凭什么说他有病”

    穆庭山第一次觉得陆衍不靠谱,给他推荐了什么狗屁医生。

    狗屁医生试图给他分析,“我至少能从这幅画里看的出来,你看这张画,边边角角有不少乱涂乱画,下笔很重,线条凌乱,我估计画画的这个人,当初是不是很慌乱”

    想到那天江余的精神状态,穆庭山沉默了一下。

    见他不说话,医生顿时心里有了底,继续道“他应该很焦虑,很茫然,没有方向,甚至害怕。”

    “至于下半部分的画,恕我直言,这是坟堆吧”

    穆庭山脑子轰的一声。

    医生毫无察觉,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

    “坟堆里可能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很大可能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小男孩。”

    “你看,他在坟堆四周画了很多东西拨浪鼓,小气球,男孩子喜欢的遥控汽车,玩具枪,周围有花有草有蝴蝶有一切美好的东西。”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医生有点疑惑。

    “不可能是阿余。”

    穆庭山强撑着冷静,连忙拿出画作,低头认真打量,眼前仿佛挥散了一片白茫茫雾气,缓缓地露出了围着小山包的成堆玩具。

    如果没记错,他分明、从来没有看到画上有这些东西。

    穆庭山觉得难以接受,心脏疼得仿佛要炸裂一般。

    他眼睛控制不住潮湿,下意识又挡住了那个小山包,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低着声音,哑声说“阿余是我养大的,他不喜欢拨浪鼓,嫌弃那玩具太吵。他也不喜欢遥控汽车,不喜欢玩具枪他很安静,温顺又善良,喜欢画画,喜欢糖果和蛋糕”

    医生听得想打瞌睡,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粮。

    医生木着脸问“你说完了没”

    穆庭山茫然“完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以前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他开心吗”

    若是从前,他可以很确定的回答江余很开心。

    可是现在,他却没了这一份肯定。

    江余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

    和医生聊了一回,穆庭山佯装冷静的模样,回到床上,牢牢拥紧了江余。

    这一晚,他又开始做梦了。

    他看见漫天飘红的晚霞,天色变得灰暗,猎猎西风在山间厉声呼啸。

    忽然,一双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利爪出现在眼前,笨拙地摁住了绿色的藤蔓果实。

    他的反应很迟钝,动作也很慢,低着头,一口吞食了对庞大身躯而言很袖珍的一颗藤蔓果。

    粗壮的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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