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窈她”

    “阿窈酒量极差,怕是要睡到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谢瑜笑了笑,“也免得陆三郎打上门来。”

    他一伸手,婢女就递上了厚实的雪白披风,他轻轻抖了开,就要亲自给陆菀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行动比反应快,陆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就连忙收起有些警惕的眼神,表情无辜地解释道。

    “玉郎果真是客套,这皮毛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我又无功,怎好生受。”

    谢瑜也不恼,平静的目光顺着她发间的南海珠流连到耳垂的明月珰。

    无不是珍稀之物。

    “不过是件死物,阿菀又何必在意周家巨富,阿菀何等好物不曾见过,不过是几张白狐皮罢了。”

    “你的那件被阿窈得了去,便当是我替她偿还一二。”

    原来如此,陆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原来又是为了施窈,不过是替她还人情罢了。

    细想想可不是,施窈披走了她的那件,这会她又醉着,谢瑜也不好叫人取了她的衣物,可不得拿了他自己的来。

    这也好,有借就有还,自己又多了个跟他来往的机会。

    “那便多谢玉郎了。”

    陆菀弯弯唇莞尔一笑,殷红的唇边,被蹭掉的一点点胭脂印也更加明显。

    看在眼里的谢瑜捻了捻方才沾染了胭脂的指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他上前替陆菀披上了披风,又仔细替她系上了系带。

    “外间天寒,小娘子多是畏冷,我令人备好了暖炉,阿菀教人放置在车内便可。”

    陆菀听着,只垂着目光盯着他腰间的冰青色玉带钩,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谢瑜垂眸就看见她因为害羞不断颤抖的眼睫,像受惊的蝶儿一般。

    如她所愿,谢瑜目光微微下移,就看见沉默不语的小娘子脸边晕染上了娇羞,玉白的脸庞透出了粉晕。

    如三春时灼灼桃花颜色,平心而论,煞是好看。

    系好了系带,他及时地退回了守礼的距离,“天色已晚,我们这便走吧。”

    等坐到了牛车里,陆菀用了根银簪子闲闲地拨了拨手炉里的灰,顾及到车外骑马相送的谢瑜,轻声问着对面坐姿拘谨的阿云。

    “我醉了之后,阿云在做什么”

    破例被允许与陆菀同坐牛车,阿云有些不安,她的嗓音发紧,“谢郎君一直在屋内,婢子就守在门口等着娘子传唤。”

    陆菀松了口气,那她应当不曾做了什么出格举动,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她实在是对自己的酒品没什么信心。

    不过,小心为上,回府后还是得再盘问阿云一二。

    没想到这青梅酒后劲如此之大,日后自己需得再谨慎些。

    她这般想,打量的目光就在阿云身上打了几个转。

    阿云缩了缩身子,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今日娘子酒醉,她身为贴身婢女,任由娘子与谢郎君独处,本就算得上失责。

    虽说她是揣测着娘子对谢郎君很有几分意思,才大着胆子仅仅在门口守门,若是娘子要罚她,她也没法辩驳。

    车辕上悬着的车铃清脆作响,来往的车马便是不认识,也都自行避开悬着陆家族徵的牛车,更何况车边还随行着谢瑜这么个气度卓绝的人物。

    道旁一侧的酒楼上,衣衫宽散的郎君把玩着酒杯懒散地倚在栏杆上,就看见了这一幕。

    原本朦胧的桃花眼在看见谢瑜和车上的族徵时瞬间睁大了几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定了自己没看错,才仰头将剩余的半杯一饮而尽,大笑着走回了笙歌曼舞的房内。

    谢瑜倒是没看见他,只看见了道旁那位勒着骏马,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俊美少年郎。

    可惜周延在看见陆家族徵时,只狠狠皱了皱眉,就转身离去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谢瑜漫不经心地想着。

    或许这位信王世子,对车内的这位,并非毫不在意。

    车外的种种官司陆菀是一概不知,她饮过了酒,车内又有谢瑜教人加置的暖炉,浑身暖洋洋的,就有些犯困。

    可惜谢、陆两府同为世家,同在城北,本就相距不远,她扛不住困意,才开始不住地点头,牛车就停下来了。

    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寒意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曼步走到了谢瑜身前,深深福身,满脸的过意不去。

    “今日天寒,还劳顿郎君送我归来,阿菀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郎君随我入内,饮杯热茶暖暖身。”

    陆菀说着这话,却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带着笑意,分明是很想邀他过府。

    “若是旁的时候,我定不会推辞,”谢瑜温温一笑,“只是这会家母也应当自城外归来了,我需去迎上一迎,要辜负阿菀的好意了。”

    听了这话,陆菀心下满意,她这会乏得很,醉酒时候趴在桌案上睡过去,身上也是酸疼,才不耐烦再招待他。

    可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她的眼神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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