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那么好看,剑眉,挺鼻,薄唇,有棱有角,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他手里。

    他们贴得那么近,可心却隔得很远了。

    晚上一群人吃得火锅。都是一个圈子的,从前不认识,玩了一天下来也熟了。

    方曼姿家世好,大家都捧着,徐晚清回国不久,都知道她爸爸在选女婿,有心思活的,会在关键时刻献殷勤。

    她坐在裴行舟身边,左手边是方曼姿,除了裴子亦,其他人不敢多跟她说话,热闹氛围到她这儿就断了。

    徐晚清问她“语迟,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玩儿得不开心”

    宁语迟说“没有。”

    徐晚清去看裴行舟,说“行舟哥,你快照顾语迟一下,不然我们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把她给冷落了。”

    裴行舟没说话。

    她的话没人接,气氛有些尴尬了。

    把徐晚清喊来滑雪的张岩说“晚清就是会照顾朋友,可能这就是人美心善吧。”

    裴子亦用公筷夹了块牛肉,放到宁语迟碗里,说“放心,我嫂子我哥肯定会照顾,嫂子就是今天玩累了。”

    徐晚清说“也是,行舟哥真的很会照顾人,我今天摔在半坡上,行舟哥赶紧过去扶我,也不怕自己摔了,真羡慕语迟,能找行舟哥这么好的男朋友。”

    方曼姿闻言心中冷笑,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她从小就在名媛圈子混,你来我往的暗斗场合见多了,心里头再不屑,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说“徐小姐这话可正说反了。裴总这么好,却喜欢我们迟迟,那你说,我们迟迟得多好”

    徐晚清朝她笑了一下“方小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方曼姿拿起巾帕,矜持地拭了拭嘴角,小指翘着,动作优雅美观。

    “是有点考虑不周。你摔了裴总去扶,那是裴总有绅士风度,但我建议下次徐小姐身边还是跟两个朋友比较好,免得再摔了还要别人的男朋友去扶。我们迟迟大度才没跟裴总生气,换做别的女人就不一定了。到时徐小姐不小心破坏了人家感情,这罪过可就大了。”

    饶是徐晚清舌灿莲花,遇到方曼姿这种堪比宫斗十级的选手,也落了个哑口无言。

    张岩说“嗨,晚清当时摔了,吓都吓死了,哪会想那么多。而且晚清在国外待久了,那边比较开放,也不注意这个。”

    方曼姿放下巾帕,说“我又没说怪她,跟我解释什么。既然国外开放,那下次找个外国人扶。”

    桌面上鸦雀无声,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

    方曼姿最不怕尴尬,别人下不来台是别人的事,她舀了个虾滑放到宁语迟碗里,说“多吃点。”

    她朝她笑。

    宁语迟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她知道,方曼姿在替她出气。

    不过,她也没有那么生气,就是很麻木,好像什么事都伤害不到她了似的。

    等吃完火锅,这群人又嚷着要泡温泉。

    方曼姿也拉着她去,她念着一天都没陪她,也就跟着去了。

    泡温泉的地方池子很多,有大池子,也有那种小池子。

    两人泡在一起,热气氤氲蒸腾,舒服得毛孔张开。

    一天的疲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浑身上下暖意融融。

    方曼姿说“那个徐晚清,怎么人这么婊,难怪上次会把跟你家裴总的合照发出来。”

    宁语迟说“她挺喜欢裴行舟的。”

    “没说她喜欢不行,可明知道你跟他什么关系还要往前凑,你看她刚才吃饭说的话,不教训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宁语迟笑了笑,没说话。

    方曼姿表情狐疑“迟迟,我怎么觉着你不太对劲啊。”

    “没。”她的手臂搭池子边上,背对方曼姿,说,“可能是累了。”

    方曼姿没再问,但她直觉宁语迟绝不是累了。

    自从下午之后,她身上总有一股劲儿,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感觉缺了什么东西。

    又说不上来究竟缺了什么。

    晚点人泡乏了,就想去找裴行舟要房卡回房。

    她肩上披着浴巾,头发泡湿了,一绺一绺搭在浴巾上,脸上蒸得白里透红,像熟透的蜜桃。

    池子这边没有,问了同行那群男的,说裴行舟跟裴子亦几个去打牌了。

    她就往棋牌室那边走,一间又一间包房,路过一间能听到里面稀里哗啦洗麻将的声音,再路过一间,里面似乎在下象棋。

    她找了半天,直到最里面那间包房,门稍微开了个小缝,她顺着那个缝,先是隐约看到了裴子亦,再往前走,就看到了裴行舟的脸。

    她刚要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句话。

    裴子亦说“我事先不知道徐晚清跟来,也没想到她会跟张岩认识。”

    裴行舟声音的声音很淡,说“没事。”

    裴子亦打出一张牌,道“虽说嫂子大度,但哥回去还是哄哄,别让嫂子真伤了心。她好容易回来,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裴行舟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宁语迟以为对话停止,正准备进去。

    里面又传来了裴子亦的声音。

    他抓了张牌,码好应该摆放的位置,说“改天也得跟徐伯父说明白,还有,我看哥还是早点把嫂子娶了,对嫂子也算有个交代。”

    一句话,让宁语迟的手停了下来。

    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裴行舟的回答。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像在回应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说“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

    四个字,如钉子一般,狠狠扎进宁语迟的心口,将她钉在原地。

    她想笑,就像看到裴行舟扶着徐晚清离开,而她却一个人摔在地上那样无所谓地笑,可她笑不出来。

    走廊里热闹的打牌声,机器搓麻将的声音,混在一起明明吵得很,可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身血液瞬间凝滞,她变成了寺庙里的钟。

    粗壮的钟杵一下又一下撞在她身上,那痛感延遍四肢百骸,最后顺着血液汇到心口,痛到她忍不住蹲下身,才能勉强缓解窒息。

    又有谁会在意,钟会不会痛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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