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这个话题实在是厌烦透顶,只想快点离开“你的车是停在这条街上吗我怎么记得方向反了”

    说话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姑娘,看相吗”他一身雪白太极褂,端的是鹤发童颜,仙气盎然的问道。

    雍和宫附近的保留项目,“高人看面相”出现了。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王思年立刻加快了脚步,示意徐建走快些,离这个骗钱的神棍远点。

    那老人对她逃避的态度倒是不以为意,扬声道“姑娘五岳归朝处有一痣,必有血光之灾。幸亏曾有贵人相救,方才逃过一劫。若是我没猜错,救下姑娘的,正是身旁这位吧”

    王思年愣住,看向徐建,对方也一脸震惊。

    这老人说的一点没错。

    那场血光之灾里,确实是他救了她。

    狂风暴雨,惊天骇浪,无垠深海。

    痛入骨髓的饥饿和干渴,盘旋着始终不肯离去的死亡阴影。

    她连舔一舔干裂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人好像摊在船板上,也好像浮在云朵里。

    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疼的要断开,又痒的无处瘙痒。

    她还在这世上,但意识又时远时近,像走了调的胡琴,拉不回来。

    恍惚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到嘴边,有人掰开她的嘴,帮她咽下。

    求生的欲望骤然回来,她贪婪的吮吸着生命的源泉。

    耳边有个男声温柔但坚定地说“乖,喝吧。喝了就不渴了。”

    “只是此灾未消,还会卷土重来。”老人一声骤呵,把她的神识拉回到酷热的现下。

    王思年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她知道对方在等她问出“可有破解的方法”,然后顺势推销一波。

    然而高人没有按套路出牌。

    他掏出一个物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在了她手上。

    红绳编就的手链上,穿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同心锁,样子甚是精美,和寻常神棍推销的那些粗制滥造的玻璃串子堪称云泥之别。

    “只要你与贵人永结同心,自然就能逢凶化吉,此生再无灾祸。”老者说完这句话,竟然分文未取,转身离去了。

    “等等,这个手链多少钱”王思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跟上对方。

    “别追了,可能真是个高人呢。”徐建淡淡的,轻扯住她的手腕。

    “是么。”王思年有些迟疑。

    男人温声问“你信命吗”

    早两年,王思年不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听起来中二,但是确实是她从前内心的真实写照。

    但经过那么一场死里逃生,她好像有点信了。

    王思年心思恍惚,任由徐建牵着自己,一路上都在打量着那枚闪闪发光的小锁头。

    她中间也有过几次犹豫要不要摘下来,但是被男人的一句话劝阻了。

    “别摘了。”徐建说,“图个好彩头。”

    好彩头。

    这怕不是对捉摸不定的命运,最好的慰藉了。

    直到进了家,平白受人馈赠的王思年依旧有些忐忑不安。

    “你说这玩意能碰水吗”她摩挲着金物件,犹豫自己能不能去冲个凉。

    “那老人不都说了么,咱们永结同心就行。”徐建把沉重的鸟笼子“咣”的放在地上,忍不住笑了,“手链沾不沾水又有什么关系。”

    女人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才放下心去浴室。

    徐建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进了书房。

    拉开斗柜,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个小保险箱。

    他熟练的输了密码,从众多杂物中拿出一部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未接来电,然后面无表情的拨了回去“怎么了”

    “给您发加密邮件的人找到了。”对方语气激动。

    徐建提了点兴致,语气依旧寒凉“谁”

    电话那头说出了一个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名字。

    徐建挂了电话,坐下思考起来。

    “你所看见的,只可相信其一半;你所听见的,半点都不可信。”1

    就像今天在雍和宫遇到的老头。

    自己不过提前打点了些小钱,就能制造这么一出偶遇,让老神棍信誓旦旦的对自己挚爱的女人,说出“永结同心”这四个字。

    而至于刚刚那通电话。

    也许自己真的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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