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禾蒙开口道“闻大人在上面吗”

    那瘦个子男人却不理睬他,而是凑过来上下嗅了一遍昭然,然后轻哼了一声“将死之人。”

    禾蒙脸上略有些不快,昭然却大大地松了口气,转头道“多谢各位官爷的伸手搭救之恩,老朽就不耽搁大人们的事了。”

    禾蒙略微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着将这老头放到庙里,天亮了自有其他山民路过搭救于他,没想到闻大人的落脚之处就在此地山庙,可如果现在就让这老头走,这深山野岭地碰上条野狼,恐怕老头就变成野兽的宵夜了。

    “不成,你不能走”那狗奴冷傲地道,“大人在此地办事,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禾蒙大小也是个小旗,可这狗奴却是一派命令的口气,他忍着气道“也好,这位大爷,你暂且到庙后呆上几个时辰,等天亮了走也好。”

    昭然心里喊着不要啊,但人却无奈地被禾蒙从马上拎了下来。禾蒙心里着急,不耐搀扶他,就一路拎着昭然,像拎小鸡似地沿着山阶进了娘娘庙,他将昭然放下瞧了他一眼心想,到底是个老头,轻得很。

    “庙外是谁”庙里传出了一声冷声。

    “禾蒙”

    “张强”

    “苏子健”

    “左甲”

    “参见闻大人”

    庙里那个冷声接着问道“你们来了五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禾蒙瞧了一眼昭然,躬身道“回大人,是我们在路上搭救的一个被劫道的老者。”

    “被劫道的老者”庙里人冷哼。

    “晃荡”一声,庙门大开,一股遒劲的风迎面而来,吹得昭然双股打战,只见庙里坐着位穿大红锦袍的年青人,沈腰潘鬓,形貌昳丽,昭然抬头瞧了不禁在心里赞了声“好皮”。

    他赞完了才警觉不对,连忙低头,闻之庚利目瞥了昭然几眼,才冷然道“你们倒是有闲情雅致,救个将死之人,要是走漏了国师的大事,也不用再回禀你们的总旗,便在这里与他一起上路吧”

    禾蒙几人均低头不语。

    ----

    说话间,屋外有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趴在年青人的脚下激动地道“大人,他,他们来了”

    闻之庚喝斥道“蠢货,弄出这么大的声响,要是惊走了来人,小心扒了你的狗皮。”

    狗奴谄媚地道“大人放心,他们离这里约莫还有一里路。”

    “一里路好。”闻之瘐薄唇微弯轻声道。

    他转头对禾蒙几个道“你们去庙后躲藏起来,小心掩住气息。”

    禾蒙低头道“是”

    昭然连忙低头跟着一起走,只听身后道“慢着。”

    闻之庚瞧着他道“你跟我在一起。”

    昭然心里暗暗叫苦,闻之庚又踩了下还趴着的狗奴道“他们到哪里了”

    “还有半里地,他们骑得是”他耸动着鼻子道,“大人,他们骑得是川马。”

    “何以见得是川马”

    听见闻之庚提问,狗奴骨头都酥了“回大人,北马平地辽阔,多是放养,因此身上排泄汗渍带着青涩草味,南人养马却多是饲之以干草黍米,尤其川马以糜子为主,身上散发出来土腥味同北马大为不同。”

    昭然不禁听得毛骨耸然。

    “川马,看来他们是打算翻五行山。”闻之庚冷笑,又转头看着昭然问,“他还有多久好活。”

    狗奴瞧着昭然一笑,一张大嘴就差点裂到了耳根“回大人的话,活不过天明。”

    闻之庚淡淡地道“罢了,就早点送走吧。”

    他说着手起掌落,一掌劈在了昭然的脖子上。

    昭然心里气得想骂娘,早瞅着这阴柔的男子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

    他心里骂归骂,却不得不老实得依掌而倒,狗奴将他塞到了院中的桥子里,恨恨地道“你这老不死的死了还能坐大人的轿子,真不知道几时修来的福份。”

    昭然不禁有些哑然,他都死了何来的福份,老不死要不死才能有福啊。

    ----

    隔了会儿,只听得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人开口道“里面有人。”

    外面似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不妨,里面只有二人,一名是血气方刚,似年青男子,一名血气衰竭,应是名垂危的老者。大约是将死还乡之人。”

    昭然心中不禁苦笑,这女子明面上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关键之处却离题万里,他都不晓得自己是谁,哪处去还乡,更何况这屋子里的人可不是他的孝子,而是头等着食人的野兽。

    屋外传来咳嗽之声,有人急道“只怕今夜要下大雪,还是先让大人进屋休息吧。”

    “千万别进来”昭然心里碎碎念道,但事于愿违,庙门还是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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