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好使,他挥了挥手道“还不去,两个一起去,把饭早些给本宫备好。”

    两名侍女稍作犹豫,她们是附马府暗中陪养的女护卫,可是却是陪养来护卫真公主的,可不是昭然这个下等贫民冒充的公主。

    因此只是略作犹豫,就相携出门去,出得了门反而松了口气。

    昭然一见他们出门,便提着裙子绕过了屏风,坐到了九如的身边娇滴滴地道“佛子会看相吗”

    九如搁下笔,微微弯腰垂下眼帘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一人之运并非天生命定。”

    “那便观现时相。”

    九如依言抬起头来,昭然托着腮朝他挤了两下眼,九如眼神清明却语调平和地道“阁下死劫在即”

    昭然被他吓了一跳,他身上的皮是如娘的,不是死劫在即,而是死透了,没想到九如这小佛子还真有些门道,不敢叫他多瞧,佯装生气地道“你说我是个短命的”

    九如淡淡地道“庭下昙开一瞬,不过数息,佛前莲开一瞬,却需千年,生命只在一开一合之间,并无长短之说。”

    “朝闻道,夕死可以”昭然嗤之以鼻,“要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白天吃香的喝辣的,晚上搂个美人大被而眠,这才不枉支着两腿跑一趟人世。”

    话不投机半句多,九如微微倾身,便转过身去接着抄写佛经去了。

    昭然哪里肯放过他,伸手拉过九如的手笑嘻嘻地道“投桃报李,我也学过一点看相,便同你瞧瞧手相。”

    九如的手指根根修长,瞧着脑海里便会有拈花分茶这样的字眼,昭然自然不会看什么手相,将九如的手摸在手里,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不怀好意地问“抄佛经的是佛子,那佛前与女人拉手的又是谁”

    “佛子。”

    “这佛子与俗子有何不同”

    “佛子不会因为一件皮囊叫人多摸几下因喜而悲。”九如表情平淡地道。

    “哦哟”昭然心里暗自龇了下牙,几日不见这小佛子道行又见长了,“来点猛的”

    他往九如的身上一歪,揽起裙裾,将一只白皙的腿踩在九如面前的案上朝着九如的耳根吐着气问“那佛子不如点评一下奴家的这副皮囊”

    这下果然九如果然有些不自在了,耳根处也似泛起了红晕,昭然心里大为得意“老妖怪不出招,你跟我比道行”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昭然只得连忙将脚放了下来,但却是来不及转到屏风后去了,因此门外的人走进来的时候,昭然正跟九如挨得近近地坐着呢。

    李墨的手里端着一碗吃食,旁边跟着的则是王增。

    “有一句佛偈不甚了了,正在请教佛子呢”昭然脸皮甚厚地道。

    九如略微点头,到底是圆了昭然的谎言“公主问“凡所有相,皆是虚枉,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句。”

    “公主有何处不解”王增问。

    昭然摊手道“人活于事,若是所见所得所恨所爱都是虚枉,那岂非如同庄周梦蝶,白忙活一场,有何意义”

    王增剑眉微皱,李墨也似有些无言。

    九如颔首道“人生在世,所见不是虚枉,若执于所见,所见便是虚枉;所得不是虚枉,若执于所得,所得便是虚枉;所恨不是虚枉,若执于所恨,所恨便是虚枉;所爱不是虚,但若执于所爱,所爱便也成了虚枉。美貌不是虚枉,但若执于美丑,皮囊便是虚枉。”

    绕了个圈子,到底还是让九如说教了,昭然略有些无语,他只好扭头道“李大人送什么来了”

    走神的李墨这才似惊醒了过来“公主要吃鲤鱼,这天色晚了,又是冬季,怕是一时半会儿做不好,为怕公主饿着,檀宁便自作主张先给公主您煮了一碗面。”

    昭然如何不知道此刻鲤鱼难寻,不过是为了支开身旁的人罢了,没想到却把李墨跟王增给弄来了。

    “罢了,将就了。”总归方才九如的脸红了,这才禅基必定是动摇了,昭然也就觉得暂不急于一时,先鸣金收兵。

    李墨恭谨地将面放到他的面前,昭然方提起筷子,突然听见隐隐一丝钟响,他不禁抬头道“哪处钟响”

    镇魔钟

    “是我家塔钟声在响”李墨脸露惊容地道,“何人半夜敲钟”

    “塔上可有人”王增说道。

    “塔上绝对没有人”李墨急急地从供案上的佛匣里取出了一把铁质的钥匙道,“钟塔的入口就在佛堂之内。”

    “好猖狂的妖物”王增手按剑柄。

    昭然却心想这妖怪瞧来是愣头青,或是知道下面有佛子在,因此先敲佛钟,以示挑衅。

    他们的话刚说完,只听屋脊处“吧嗒吧嗒”作响,密密麻麻让人背脊生寒,李墨颤声道“它来了”

    一群昭然心想,怪不得那李夫人会给吃得只剩一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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