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的出来,言易冰心情不好。

    言易冰不爱说话,脸色凉着,目光望着海面,精致的侧脸一半被光映照着,一般隐没在阴影中。

    凌乱的发丝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和过分卷长的睫毛纠缠在一起。

    寒陌恍惚,看到了曾经赶他出zero的那个言易冰。

    一样的冷峻,抿着唇,杏核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一个地方,周身包裹着寒气。

    刚才郁晏叫他,他也没搭理,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在思索什么。

    但寒陌分明看到他流眼泪了。

    这人,原来也会因为伤心而流泪。

    可伤心的时候,偏偏脸色这么吓人。

    所以当初把他赶走的时候,究竟有没有一星半点的不忍和伤心呢

    寒陌默不作声的脱下格子外套,顶着夜风搭在了言易冰的身上,遮住了他露在空气中的小腹和腰。

    身上骤然转暖,言易冰怔了怔,移回目光,抬起头,看向寒陌。

    衣服上还带着寒陌的体温,少年炙热的无法隐藏的温度,通过柔软的布料传递到他身上。

    言易冰轻轻打了个寒颤。

    刚刚他还不觉得冷,现在有了衣服披,反倒冷起来了。

    深夜的海面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李安电影里泛着粼粼波光的梦幻场景,而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这种黑暗总是能勾起人不好的回忆。

    言易冰陷入了那种回忆里,连胳膊酸背痛都懒得动弹。

    他隐约觉得自己醉了,但思维是迟钝的,大脑皮层也调动不起脊髓和神经。

    直到寒陌过来,才彻底把他从消沉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寒陌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色t恤和破洞裤融入黑暗,但目光却明锐发亮。

    言易冰眨眨眼,眼皮薄薄的折起,眼底泛着水润的光。

    这一瞬,他的脸色不再凉寒,而是恢复了往常温和柔软的样子。

    “寒陌。”

    言易冰轻轻叫了一声,声音混在风里,飘飘摇摇落在寒陌耳边,像根小羽毛。

    寒陌胸口一酥,绷了下唇,伸手捏住言易冰的膝盖,将他挂在椅背上的腿放在地上。

    “夜里冷,回去睡。”

    言易冰重重的摇了摇头,头发随着摆动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浑身软的没力气,也站不起来,寒陌把他的腿放了下来,他试了试,企图再挂上去,但失败了。

    他不喜欢正襟危坐,就喜欢那种不正经的姿势,自在方便。

    寒陌轻叹,用力按住他的腿,低声道“我去给你拿条浴巾盖着,别乱动。”

    游轮上的浴巾挺厚的,可以当毯子,也可以遮风。

    但言易冰的那个在卧房里,他没卡进不去,只好再要一个。

    寒陌刚要转身走,言易冰突然伸出只胳膊,张手,抓住了寒陌的手腕。

    那只手细长,柔软,冻得冰凉,掌心仅余的那点温度,还不如他手腕内侧热。

    言易冰用的力气并不大,可是寒陌却停在原地没动。

    半晌,他听见言易冰软绵绵的说了句

    “陌陌,我没能做个好队长。”

    寒陌瞬间僵直,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他感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不是一个促膝长谈的好时机。

    他面对的是一个喝了不少酒,歪在沙发上爬不起来的醉鬼。

    而这个醉鬼,很可能第二天就记不得说过的话。

    但他还是不忍心打断言易冰。

    毕竟人喝醉的时候,才是最不会说谎的。

    言易冰果然对自己的行为毫无约束。

    他紧紧的拽住寒陌,像摇晃在小船里的人握紧了桅杆。

    他的睫毛脆弱的颤动着,声音带着呢喃的哭腔。

    酒精放大了情绪,让人变得再也不像他自己。

    他念念叨叨,语气软成一汪水,无辜又委屈。

    “人年轻的时候都会冲动,我也一样,带你的时候我二十二,全联盟都捧着我,我太骄傲了,太悬浮了,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没给你解释的机会,我坚持了我认为的原则,本以为自己能坦坦荡荡,但因为是你,我一直都没有做对了事的踏实,反而良心不安。”

    “曾经我以为你还会回来,毕竟你那么呵,那么舍不得我,其实只要你再求我一次,或许我也就答应了。”

    “但你最终还是没回来。”

    “如果是现在这个年纪遇到你,更有耐心了,更懂得人情世故了,我们俩也许就不会闹翻了。”

    “但你妈妈的事,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吧。”

    他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空前清醒,仿佛没有一丝醉态。

    到最后,才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手指从寒陌手腕上滑了下去。

    指尖触碰道寒陌的骨节,一瞬间,骤然分开。

    原本严密的交握处有了缝隙,夜风肆无忌惮的闯入进来。

    寒陌双眼猩红,看着言易冰,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他们曾经闹得很僵,很难看,可言易冰从来没说过一句软话。

    哪怕听说了他家里的事,都未曾想用只言片语安慰他。

    他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言易冰珍惜他的一天。

    寒陌眼角有些发潮。

    或许,曾经的他也太小,看不懂言易冰无情背后的酸楚。

    不过好在,他总算知道,当初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难过。

    寒陌蹲下身,左膝跪在坚硬的木制地板上,手肘撑在沙发边缘,抬起左手,轻轻划了一下言易冰的侧脸。

    皮肤是凉的,也很细腻,不小心触碰到的耳垂柔软,带着细细的绒毛。

    言易冰喘息急促,浑身带着酒气,被他的手指一勾,本能的抬起下巴,对上寒陌的眼睛。

    他喃喃哼唱“ the dark it is easy to r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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