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的少女跌出来,她双目含泪,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紧跟着一个满脸熏醉衣衫凌乱的华服年轻男子撞出来,手背有一个小小的咬痕。

    他似怒不可遏,满眼狰狞就要去掐少女的脖子,那属于金丹期的力道爆出来,这少女哪还能活。

    “救命,求求公子救我。”

    少女恐惧地往后缩,正好拽住离得最近的元景烁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

    林然几人皱了皱眉,元景烁弯腰拎着她衣领往后一拽,正避过华服男子那一抓,下一刻云长清的几个亲卫已经上前正拦住华服男子。

    “什么东西也敢拦爷”

    唾手可得的美人被拉走,华服男子勃然大怒,一掌拍向为首的亲卫,亲卫长直接折过他的手臂把他反扣在地上“啊”

    华服男子一声惨叫,怒吼着威胁“找死找死你们知道爷是谁爷要统统弄死你们”

    屋里的宾客和侍从跑出来,看见这一幕正要大怒,就听淡淡一声“岳少爷好大的威风,看来这金都我属实不该进,一不小心被夏侯家的公子弄死,怕不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见。”

    众人抬头,见几个年轻男女站在回廊边,月白长衫的青年在侍从簇拥中缓步而出,一双温柔俊秀的眼睛敛着几分冷意看来。

    众人大惊“云公子”

    夏侯岳的侍从瞬间慌了神,赶紧跑到还在叫嚣的夏侯岳身边,哭丧着脸低声说“少爷少爷快别说了那是云家少主啊”

    “什么云云家少主云长清”

    夏侯岳迷迷糊糊还要骂,听见那声少主就是一个激灵。

    慕容夏侯与云家共治燕州,云家实力比他夏侯家还胜过几分,他虽然是夏侯家嫡支少爷,但云家少主那可是正儿八经未来的云家家主,若按人间界算,那就是一人之下的太子

    夏侯岳睁开眼,但当看见居高临下冷望着自己的云长清时,酒瞬间醒了大半,升起怯意。

    真的是他

    云长清淡淡道“岳少爷酒醒得倒早,否则我便要着人好好为你清醒一下。”

    夏侯岳脸瞬间涨红,本来的那点悔意瞬间被愤怒取代,大声叫嚣“你敢我就是说说怎么了我可是夏侯家的嫡少爷,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看我爹找你算账”

    林然顿时很怀疑这位夏侯少爷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个时候还敢挑衅,这是生怕不被打死吗

    云长清一皱眉,云家亲卫立刻压着夏侯岳的脸狠很往地上撞,夏侯岳瞬间被撞得额角冒血,他大声惨叫,只听见云长清冷静的声音“好啊,我就等着夏侯家主上门,看看夏侯家是怎么为他们那公然辱没我云家的岳少爷讨回公道。”

    旁边众人都看傻了,夏侯岳的怒骂从一开始的尖锐很快降低,哭嚎求饶“放开我别打了放开我我错了云公子我错了”

    亲卫望向云长清,云长微微颔首,他们这才松开手,夏侯家的侍从赶紧把夏侯岳扶起来。

    夏侯岳被撞得晕头转向,也不敢看云长清,刚颤颤巍巍站起来,对面屏风门却也被推开,几个风姿各异的年轻人走出来,为首一个娃娃脸倚着门栏戏谑笑道“呦,这不是岳少爷,怎么满脑袋的血,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夏侯岳脸色大变,眼神怨毒“荣翰你找死”他想都不想指向侍从“你去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都沉默了。

    这是怎样一个绝世傻逼啊

    夏侯侍从惶恐跪下“少爷城中不可杀人啊”

    夏侯岳借酒壮胆,大惩威风要把刚才丢的脸抢回来“你敢不听我嘭”

    云家亲卫长冷不丁在夏侯岳后颈狠拍了一掌,夏侯岳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少爷”夏侯侍从大惊,赶紧去探夏侯岳的鼻息,见呼吸尚稳、只是晕过去才松一口气,云长清冷冷说“带着他滚请你们夏侯家以后把人看严点,夏侯家主若有不满尽管来我云府找我兴师问罪,我云长清必定好生接待。”

    夏侯家侍从满头冷汗,根本敢言语,唯唯诺诺搀着夏侯岳走了,那一屋子的宾客见状,鸟悄着就散了。

    对面那包阁的几人对视,神色各异,为首的娃娃脸青年一挑眉,拱手“幽州荣翰。”

    幽州荣家是大族,这年轻人已有金丹后期修为,一身内劲暗含威势,可见资质不俗。

    云长清颔首“燕州云长清,一时起口角声音大了些,扰了诸位的兴致,实在歉意。”

    “客气了,怎么也轮不到云少主道歉,少主行事决断,让我们佩服。”

    荣翰说话很爽快“得了,我们吃酒去了,云少主有缘再见。”

    云长清微微一笑,荣翰随意瞟一眼云长清身后的元景烁和戴着帷帽的林然小月,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就转身走了。

    小楼西的管事这才匆匆赶来,感激地对云长清一个劲儿弯腰道谢,云长清摆摆手,小楼西的其他侍女过来,围住那还在泣诉的姑娘轻声安慰,那少女抽噎着抬起头,一双水眸格外含情深深望了望元景烁,折腰行了一礼,才掩面小步跑了。

    那管事亲自引着他们一众人上楼,殷切备至,云长清走着走着,忽然对元景烁笑“他们都只顾捧着我,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可生气”

    元景烁正懒洋洋望着四周“可是你把我放在眼里。”

    云长清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愣,随即忍俊不禁“你是在夸我慧眼识珠。”

    元景烁也笑,却摇头“不是,遇见云兄你,是我很幸运。”

    云长清没想他能这么说。

    他望着这个看似桀骜狂妄的少年,看见他明亮昂扬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他已经很少见的、一腔极赤诚纯粹的意气。

    云长清默了默,缓缓敛起神色“某不才,只是你既然叫我这一声兄长,我定不会负你。”

    元景烁“景烁亦是。”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管事推开屏风门,他们走进去,这是间极清雅的房室,墙上垂挂着素绢纱画,墙角几簇竹枝,并小溪绕屋流觞,窗棱半开,有含着水汽的清风拂进,吹得鲛珠串帘轻灵作响。

    几人落座,小月主动跪坐在元景烁身后,林然瞅了瞅她,她无辜眨了眨眼,满脸柔情望着元景烁的背影,眼波就差能滴出水来。

    林然“”真爱,行趴。

    管事过来恭声问忌口,云长清道“小楼西的菜肴是金都一绝,没有菜单,都是厨师根据最新鲜的食材做。”

    管事笑着点头,问过忌口后,就亲自下去招待酒菜。

    房间重新安静,云长清渐渐闲适下来,才有功夫细致解释“刚才那人叫夏侯岳,是夏侯家主的小儿子,因为是老来得子很是受宠,给宠得冲动暴躁,我这次让人把他拖回去,夏侯家主觉得失了面子,应该会收拾他安分一阵至于那些隔壁包阁的年轻人,该是其他州来游历的,小楼西很有名声,被许多人视为风雅之地,三教九流大大小小的宴席都爱聚在小楼西。”

    元景烁听得认真,他知道云长清是在助他迅速熟悉金都的情况。

    他们说话,林然搭着胳膊望向窗外,望见一片浩荡迤逦的亭台楼阁、大街小巷如织交错在大片高低不一的建筑群中,赫然屹立出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

    那塔很尖、很高,通体是幽幽浓黑,突兀伫立在那里,像一根黑色的尖刺撕开满城繁华盛景,竟莫名给人种惊心动魄之感。

    林然好奇指了指“那是什么塔。”

    云长清望去,笑了“这正是我要说的,那是金都淬心塔。”

    淬心塔。

    元景烁神色微动。

    他记得在华阳城时,云家拍卖行的管事就特别与他提起过这座塔。

    “淬心塔,高约九百九十九阶,分九重,一重一炼心,是为淬心之塔。”

    云长清道“淬心塔是金都第一炼境,允许所有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闯境,半数来金都游历的修士,都是为了闯一闯这淬心塔,相传能闯到第九重,就能勘破玄妙境界,为此我云家与其他两家还共约许下重诺,以求有人能解开这座高塔的秘密,可惜至今没有人能闯到第九重。”

    元景烁“你也不行”

    云长清笑着摇头“我也不行,我只走到第七重,就再难寸进。”

    元景烁遥遥望着那座塔,眼神若有所思。

    云长清端起杯酒,想到什么,笑望向林然“林姑娘可会喝酒”

    林然直接端起酒杯。

    这位云师兄一路照顾他们,太地道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元景烁收回目光,皱眉望她“你还会喝酒”他们之前五年,过雪山最冷的时候让她喝酒暖身她都不喝。

    林然想了想“我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大的酒鬼,你说呢”

    元景烁嘴角扯了扯。

    云长清莞尔,端起酒杯“元弟,林师妹,来,这一杯欢迎你们来到金都。”

    元景烁不好再拦,也端起酒杯,三人撞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微辣绵柔的酒液滚入喉头,林然放下酒杯,发现他们俩都盯着她。

    林然莫名其妙“怎么嗝。”话没说完,就是一个酒嗝。

    她捂住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元景烁盯着她脸颊几乎是刹那升起的熏红和变得水汪汪的眼睛,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不是说你会喝酒吗”

    云长清满脸一言难尽“林师妹说的是江剑主很会喝酒吧。”

    元景烁“”

    元景烁勃然“那你还有脸问我你说呢啊”

    “是啊,我师父会喝酒,你说呢”

    林然眼神渐渐飘忽“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呗。”

    元景烁“”

    云长清“”

    “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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