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否确定离开副本

    系统一板一眼, 请求确认指令。

    姜意眠目送傅斯行的背影远去,心血来潮“我要以第三视角重新观看这个副本的一切剧情。”

    “包括姜爱国死去的那个晚上。”

    收到,指令。

    僵硬的声音, 柔软的语气,它如海草般依附在耳边, 两个字、两个字地说祝您,玩得,开心

    而后,眼前万物豁然一变。

    2002年12月25日, 姜爱国死的那天,整座浪漫港覆着大雪。

    要问为什么想杀姜爱国

    那得从头说起。

    得问, 究竟什么才叫做猥亵

    姜同学一直弄不清楚。

    非要说起来, 她的养父,姜爱国, 好像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没有进入她的身体。

    没有严重地破坏她的身体。

    只是喜欢她而已。

    大家都说他喜欢她。

    非常、非常的喜欢, 喜欢到难以压抑,就像家里装满杨梅的塑料罐,因为装得太多了, 无法承受,就会漫出来一样。

    他总是喜欢亲她,抱她, 喂她,抚摸她, 闻她的味道。

    他总是在她洗澡的时候, 无声无息拉开一道门缝, 整个人赤条条、笑嘻嘻地钻进来。

    在她睡觉的时候, 不知不觉掀起一角被子, 庞大而笨重的躯体不经同意,挤了进来。

    她不止一次想过,这算不算猥亵

    她的妈妈说,不算。

    “大家都是这样的,他可是你的爸爸,他喜欢你才对你好。”

    “爸爸今天很高兴,你不要倒胃口好不好”

    “不要惹爸爸生气。”

    小时候妈妈这样说,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并且越来越不耐烦“干什么老计较这些真要这么拧巴,你自己注意点不行哦你把衣服穿穿好不行哦”

    “谁让你要长得这么漂亮,谁让你是个瞎子,谁让你要上学,天天还得你爸接送。”

    “他什么时候摸你啦这不是你自己摔在他身上,他要托你起来啊”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长得比妈妈再高上一点点,可是又比姜爱国矮上那么多,那么多。

    “现在你看清楚了吗”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问她亲爱的妈妈“你看到了吗他在摸我。”

    她的妈妈没有回答她,她把门轻轻地、重重地,又合上。

    再后来,她的妈妈越来越矮小,在她的影子里对她下跪,哭着说“不要告诉别人,妞妞,不要说,说出去我们就没法做人了。”

    “你爸不会害你的,他就是、就是摸摸你,他做不了别的”

    “他、他是不行的,真的,你看,我这里有医生给的单子,你看看,他是不行的啊”

    她忘了,她看不了。

    她是瞎子。

    毕竟是一个世界里只剩黑暗,处处需要别人帮衬才能够活下去的,被抛弃的,被领养的,瞎子。

    妈妈喜欢说,养恩要比生恩大。

    大家都喜欢说,你要懂事,你要孝顺,你要做个好孩子,要体谅爸妈养你不容易,要记得感恩。

    她记得的。

    本来不是很想记得。

    可当她一次次对大家说,我的爸爸为什么老是亲我,为什么要抱我,我觉得好难受。

    而姜爱国对他们说,哎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老来女,真是疼得不得了,一下看不到都心慌哦。

    “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孩子大了,哎。”

    当姜爱国这么说的时候。

    他们不约而同地劝她“眠眠,你要理解爸爸的哦爸妈为了养你长大,那么辛苦赚钱,你必须记得感恩,不能胡说八道,不要长大了就嫌弃爸妈烦”

    她就渐渐记得了,感恩。

    很多年之后,如果她能活到更多年之后,变成一个独立、聪明又自信的女孩,或许她可以说,这是绑架。

    道德绑架,亲情绑架,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谋杀。

    除了姜爱国,人人皆是帮凶,人人都该为她的死亡自省一下。

    可没有以后了。

    她其实只是一个窝囊、愚笨,又软弱的女孩。

    不太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黑暗里有无数条枷锁缠绕着,捆绑着,绞住喉咙,她看来看去,想来想去,不太明白该去解决哪个部分。

    因为不知道从何而下手。

    因为不知道能破坏什么,该抛弃什么才对,所以她选择隐忍,这是她的错,她要为自己付出代价。

    一直以来,她不断地想,也许到了十八岁就好,也许她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她将像鸟一样展翅。

    如此也不必毁坏牢笼才能逃脱。

    可是。

    但是。

    为什么。

    姜爱国还不肯放手。

    2002年6月1日,那天夜里,凌晨两点,她无意撞见那对夫妻的对话。

    她一句“真不让妞妞上大学”

    他一句“现在这高中不花钱,做做样子就算了。一个瞎子上他娘的大学白糟蹋钱”

    她一句“你之前说让她去的”

    他一句“你个脑子驴长得我放屁都当真也不想想她走了,谁帮警察破案子要是那边不给我发工资,你吃什么穿什么小心老子把你拖出去卖”

    她一句他一句,将她唯一的希望彻底泯灭。

    所以她去找医生。

    一个半年前来的医生,一个发现她身上有伤、曾经试着询问,但被她拒绝的医生。

    这是她第二次向男性求救。

    她把一切都绝无隐瞒地和盘托出,她怀着恐惧,不安,期望,绝望,与那微不足道的羞耻,问他“您能不能收养我或者,帮我离开这里”

    医生对她摇头。

    “抱歉,我是没有办法领养你的。”

    说完,他想了想,又温柔地笑“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对不起。

    她不确定她在对谁说对不起,不过,总之,对不起,他们决定杀人了。

    他们不打算为此付出代价,不打算坐牢。

    因此按照计划,医生负责弄坏小区监控,准备好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以及所有需要用到的工具。

    她负责在姜爱国夫妻钟爱的杨梅酒里下药,以及撒谎。

    那时的虎鲸已连续犯下三桩命案。

    那时他们的计划是,模仿作案,再借她的特殊能力推给虎鲸。

    那天夜里下了雪。

    难得一见的大雪,轻轻软软掉落在皮肤上,冰凉地融化,有一种致命的温柔。

    像医生一样。

    “准备好了吗”

    踩在走过千万遍的台阶上,站在门前,医生笑吟吟地对她轻语“准备好杀死你讨厌的人了吗”

    她点头。

    他们推开门。

    漆黑、凌乱的客厅里,姜爱国已死去多时。

    “看来他的确很不讨人喜欢,所以有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了。”

    医生有些遗憾,可能还有些兴味,用气音问“该怎么办呢,眠眠”

    是啊。

    该怎么办呢

    猫见了主人,扑上来扒拉裤脚,喵呜喵呜地惨叫。

    是因为目睹了恐怖的一幕吗

    是饿了吗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样获得了自由

    可是自由之后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你能怎样活下去呢,一只流浪的猫

    姜同学蹲下身,摸了摸猫。

    也摸到猫身边的猫粮袋。

    当她捡起猫粮袋,猫粮从里面哗啦啦掉落时,她想了很多。

    为什么杀人会比逃离简单

    为什么大半年来,医生从不问她的学习成绩,从没提过以后

    为什么他要给她买那么多衣服,就好像,她将永远住在他的房子里

    为什么。

    她疑惑,为什么她没有得到解放的感觉,反而像是一脚踩进更深的泥潭。

    猫粮卡在袋子里,她下意识伸手一勾。

    很久之后才想起,可能会留下指纹吧。

    到时候会被当做杀人犯逮捕吧。

    会吗

    不会吗

    外面的雪好像停下,她止住脚步,终于感受到方才的温柔不过刹那幻觉。

    雪只在冬天下。

    雪下完了,寒冬仍在。

    “傅医生。”

    她感到自己在轻微的战栗,她的血液、生命正在疾速流逝。

    她已没有未来。

    所以这一次,她看着他,淡然的、坦然的说出了内心深处真实的话语。

    “我很讨厌姜爱国没错。”

    “讨厌妈妈,也讨厌我自己。但是,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

    “是你哦。”

    “”

    所以,姜同学与傅斯行确实准备杀害姜爱国,只是碰巧被季子白抢先。

    接着,剧情继续发展。

    姜意眠得以亲眼验证自己的推断,那就是真凶一定在主角的视线盲区,一定在案件的边缘徘徊。

    初来副本,离开教室,绊倒她的人是季子白

    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返家,小区楼下成团围观的人里,有季子白

    当她疲惫入睡,季子白站在楼底树荫下,抬头仰望

    当绿灯转为红灯,车辆停下,季子白近在咫尺,侧头扫过眼神。

    学校里扶她的人是他。

    替她捡东西的人是他。

    大雨突如其来之时,撑起伞,如鬼魅般沉默走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

    送饭的人,深灰色卫衣,名牌运动鞋,棒球帽檐低低压下,碎发里只露出一点残忍的眼。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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