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名无实的恋爱持续到今天。

    至于今天以后当然看校草的表现。

    “走了,拜。”

    牛仔裤包裹着大长腿,波浪卷发风情万种。

    校花一登场,惊艳得校草移不开眼。

    两人约去游乐场,借着惊险刺激的项目,理所当然地牵了个手,抱了满怀,你来我往踢皮球似的相互抛去暧昧的话题。这种时候比的就是谁更淡然,谁就赢。

    “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落在教室,得去教学楼一趟。”

    校草迟迟不开口,眼看要到宿舍,江棉来了这么一句。

    “没事,我送你去。”

    校草一口应下,两人的相处时间顺理成章的得到延长。

    路上,江棉有意频频提到男朋友,对方终于沉不住气,停下脚步,红着耳根对她说出喜欢。

    说实话,挺没劲的。

    她真正想要征服的那个,始终不肯低头臣服。

    她随意耍些小手段玩弄的,又太过容易上钩。

    怎么想都不得劲,江棉心绪涌动,莫名其妙执着起戚余臣。

    难道他当真没有对她心动过一点都没有

    她就真的比不上那个不知名的女生。

    不相信,怎么都不肯相信。

    假如现在打电话告诉学长,学校里有人追她。有没有可能像电视剧、小说那样,通过吃醋,让学长发现其实在他心里,她的重要性早就超过虚幻的白月光呢

    江棉蠢蠢欲动,恰好手机铃响起,学长来电。

    哇哦,难得他们默契一次

    朝校草露出抱歉的笑容,江棉往旁边走了两步,接起电话“喂,学长零食我收到了,现在正在外面,还没有回去。今天学校里有同学请我去游乐园玩。”

    快问是男是女。

    她在心里写好剧本。电话那一头静默两秒,喉咙照常嘶哑难听,让人想起一件裂痕遍布的乐器“你烫头发了”

    “是啊,学长怎么知道”

    他们可是半年没见。

    自从她学会化妆之后,可能他的白月光不爱化吧,他渐渐地自欺欺人光送一些生活用品,似乎刻意不见她。

    江棉正说着,猝不及防尾指被握住。

    回头看见挠头笑的校草,她没有挣开。

    用口型说我、哥。

    对方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江棉满意地一边走,一边娇声道“我们好久没见,我的头发都从肩膀长到腰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到处有男生追我。”

    校草小心眼地捏她手指,她笑颜如花。

    为什么学长没有反应呢

    需要再添一把火吗

    江棉的小心思滴溜溜转,决意今天非要在两个男人之间挑一个。因此又问“你现在在哪里啊,迟点有空见面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来着。”

    “有空。”

    半晌,对方轻轻飘来一句“我在你的教室。”

    她一惊,猛然抬头,不期然对上戚余臣的眼睛。

    这时的天还没有黑透,四楼教室窗户大开。深色的遮光窗帘飘飘扬扬,光影交错,他就直直地站在那儿。

    轮廓模糊的一团。

    居高临下看着她表演。

    看见了吧

    都看见了吧

    眼下说什么好呢

    蒙混过关,抑或撕开脸皮说清楚

    不,不,不该在学校闹太难看,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脑子飞快转动起来,江棉生平头一回哑口无言。

    只听得学长轻声仿佛鬼魅贴附在耳畔那样轻的吐息,好似不愿意惊动什么人他说了一句话,九个字,便挂断电话,在她的注视下,从四楼掉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格外突然。

    以后好长一段日子,无论江棉怎么用力去想,记忆能够打捞起来的画面,就只有他放下手机,对她

    不,不是对她。而是出于对那个他找不到的女孩的执着爱恋,他对她这个相似品最后也最梦幻地笑了一下。双眼弯如皎月,表情清醒又迷离,疏离又狂热。她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浓烈的情绪,像烟花砰一声绚烂地炸开。而后他踩上窗台,无声坠入无边的黑暗。

    紧接着的画面支离破碎。

    有她溅上血滴的小白鞋、校草惊恐的脸庞、摔坏的手机;

    一只灰扑扑的猫,人性化地伸手摸了摸尸体的额角。

    如果她没有因为目睹死亡而产生幻觉的话,她清清楚楚看见它用毛绒绒的脸贴上学长的侧脸,扫过来的视线颇有几分冷厉,就像、就像谴责她以最恶劣的行为伤害了一个最美好的人,禁止她再靠近他。

    幻觉。

    校草说她当时吓得原地瘫软,根本没有过猫。

    一切只是幻觉。

    可为什么那段长长的日子里,她的梦里,总是反复循环播放学长临死前的那句话,以及漆黑幽深的猫的瞳孔

    “江小姐,你认为他是因为情感纠纷才自杀的吗”

    警察这样问她。

    她霍然起身,大声否认“跟我没关系”

    “小姐”

    “不是因为我”

    “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我”

    “他的眼里压根没有我,你明白吗他看着我的时候永远想着别人,他在我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你以为是我刺激到他他才自杀的吗你觉得他刚刚才摔死吗错了你们都搞错了好不好其实他早就死了他是为那个人活着的,不,他本来就是为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活着的不光他,还有都是,还有我们”

    “小姐麻烦你坐下来。”

    “你知道柿子吗柿子是一种很奇怪的水果,熟透了才会散发出特别浓的香味。你见过吗果实都烂得不成样子了,反而香得厉害,香得让人觉得恶心让人反胃。学长就是那样的东西他烂到不能再烂了,要怪就怪她不愿意陪着他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而且他还会一直烂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全部堆在一起烂掉到时候就没有了现实这里就是现实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她的世界上帝为她存在它拼命地打造她喜欢的世界它想要讨她欢心而我们都不过是低级的道具是玩具”

    “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审讯室外跑进两个警察,帮忙摁住歇斯底里的女人。

    一股恶寒蹿过体内,江棉浑身抽搐起来。

    那并非上的疼痛,更类似心理上得的窒息,是它在警告她,不许再说下去

    “你们知道我们有多渺小吗你们以为这一切是我想要的结果吗难道你们还以为你们有权利有资格控制什么吗失控了我们都是失控的被完全控制的”

    她坚持要说,坚持要戳破这个世界的真相。

    恐惧的泪水疯狂奔涌,她如坏掉的娃娃般狰狞地尖叫,冷不丁听到创造者残忍的指令,眼前一片炫白降临。

    叮的一声,副本停止运转。

    她的脸开始脱落。

    她的头发绞缠脖颈,争先恐后地钻进口腔。

    因为它要把一切收回去。

    那个卑劣、怯懦、谄媚又庸俗的家伙,世界的创造者,失控的

    假如她的样貌不是她的样貌,她的头发不是她的头发,她的性格不是性格所作所为不是所作所为思想不成思想假如什么都不是她的,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么她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它

    叮。又一声。

    她端坐在审讯室椅子上。

    她长得平平无奇,她的男朋友跳楼死去。

    警察公事公办地盘问“张小姐,你认为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会在你的学校里自杀是因为感情纠纷吗”

    她怯怯绞弄手指“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那么在最后的通话里,他对你说了什么”

    她一脸迷茫。

    “请回答我,陈小姐,他对你说了什么”

    她打了个寒战,苦思冥想,“好像,他说了很奇怪的话。”

    “是什么”

    “他说,原来我,只是一个玩具”

    “那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

    “你确定林小姐”

    警察眼神尖利,她在他的审视中感到疼痛,感到她的心脏正在接受炙烤。

    而他的外形也在疯狂变化。

    人类,刚毅的男人,美艳的女人,皮肤逐渐黏连一起,眼眶被左右拉扯成让人迷幻的混乱线条

    某种言语难以描述的形状,畸变,突出的眼球,血糊糊的触角,长满尖齿

    杂乱无章的意象让头晕目眩。

    有把扎满钉子的长棍在她体内乱捅,雪崩般的绝望压倒了她。

    她恐惧了。

    她投降了。

    她用双手掐住自己的咽喉,极力遏制呕吐的,颤抖着保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警察终于放过她“谢谢配合,刘小姐。”

    她点点头,身体里、心灵上的痛苦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被原谅了。

    她低头走出审讯室,走失公安局,短短几秒湮没人群之中。

    同一时刻,戚余臣的尸体推进太平间。

    再这样下去毫无意义。

    确实该结束了。

    姜意眠问系统“已经记录的人生版本可以删除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

    也对,哪有存放不能删的道理

    骤然删去所有版本,地动天摇,视野内的景象如海浪般颠簸、崩塌。

    漆黑的面板跃然眼前,这是最后一次。

    删除目前科技手段无解的心脏病,让戚余臣健康。

    删去被遗弃的纸条,祝愿他坚毅。

    还剩一次。

    删去赌博

    删去爸妈的离开

    删去校园暴力

    不,都不对

    “请删去我的存在。”

    默念删去戚余臣人生里,世界管理者的存在,面板自动跳出选项。

    点击选中。

    确认。

    删除。,,

章节目录

反派都想占有我[无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咚太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咚太郎并收藏反派都想占有我[无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