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谓臭不要脸。

    秦稚手上紧了紧,面上笑意不敛“正是暑热,都是捂馊了的汗臭味,您若是喜欢这种味道,明日一早往渭水边上一去,满是再新鲜不过的。”

    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镇定,被人言语调戏几句,便拿话讽刺了回去。

    果不其然,那人细嗅画卷的动作怔了怔,鼻尖气息一时有些令人作呕,轻声哼了“可惜哥哥今日有事,不能好好陪妹子这朵蔷薇花了,这画就当做妹子送的定情物,改日再会。”

    他抢了画,转身要走。

    秦稚脚尖一点,刀直直朝他奔去。

    “既说了定情物,自然要有来有往,你不如留下一只手。”

    刀尖划过,因着他一个闪身动作,直直顺着手臂外侧略过。刀是好刀,吹毛立断,几根头发丝倒是没能幸运地保全。

    那人手无寸铁,一时被逼到角落,嘴里还在讨着便宜“哎唷,怎么还舍不得哥哥走了”

    “自然是舍不得你一只手。”

    若非话里话外皆是咬牙切齿,倒是容易让人误会撞破了什么旖旎场景。

    远远跟着秦稚的那位绣衣使,也是同僚里功夫数得上号的人物,听了几句,正欲从阴影里跳出来帮忙,却听秦稚朝他这里喊了一声。

    “这人是崔直指想拿的季殊,去找人过来帮忙。”

    她手里有刀,能困住一个飞贼不算什么难事。原本也只是想把画取回,谁知道这个人话里话外不着调。如此桀骜,不如去牢里蹲着。

    那位常山大侠见露了行藏,不慌不忙,一个翻身躲过一刀,嘴里还在念叨“常山大侠嫉恶如仇,我等岂敢与之相提并论,原来在妹子心中,哥哥竟是这样的人物。”

    原本只当不要脸,现在却觉得他自我认知与常人有异。

    秦稚哦了一声,吐出一句话“你从前劫舍时,我见到过一次,长得太丑,不想同你动手,故而只在你逃窜路上放了一把火。”

    季殊一噎,确有此事,当日就因那一把火,险些沟里翻船没逃出去。他磨磨牙,预备清算这一笔账,举起画卷充作武器,与秦稚扭打在一处。

    刀是好刀,不过握刀的人有所忌惮,处处绕开那幅画,一时间命门大开,直直暴露人前。画卷兜头挥下,秦稚正欲避开,远远飞来一截矮棍,重重击在季殊腕上。

    是帮手来了。

    “嘤嘤”

    秦稚直起身子,朝巷子那头望去,只见崔浔孤身一人,略有些气喘,正满面愠色地盯着季殊。

    怎么,只来了他一个人

    “帮手这么快就来了”季殊低头去看击中他的是何物,只见一截节杖静静卧在一侧,与脱手的画卷并排躺着,“绣衣使的人。杨浮月可真是宝贝啊,竟然也能劳动绣衣司,半点后路都不给。”

    崔浔朝着秦稚这头走来,拿身体隔在中间,说话间还有些疾跑后的微喘“擅闯内闱,视国法于无物,绣衣使依法拿人。”

    秦稚被人牢牢护在身后,只是觉得崔浔这人说了些什么废话。先把人拿了,拘去绣衣司,该如何定罪自然可以慢慢说,何必急在此刻。

    何况她的画还没拿回来。

    季殊甩甩手,估摸了从崔浔手里跑出去的胜算,觉着凭他一人,想突出两人重围,大约是有些为难。他转而躬身拾起画卷,单就方才秦稚那番打法里,他也看出来了,这画卷有些分量。

    而崔浔又将人如此护着,连个角都不肯露出来,这轻重不言而喻。

    画卷压过秦稚一头,秦稚压过崔浔一头,而他只要拿着画卷,顺理成章也就赢了。

    故而他清清嗓子,本着你我共赢的心态如是开口“妹子功夫俊,这画卷还你,可否放哥哥”

    哥哥两个字还未出口,崔浔腰间佩着的刀出了鞘,朝他心口而来。

    乖乖,忘了收敛了。

    季殊瞧着崔浔那张酱色的脸,下意识把画卷横在胸口,挡了这致命一击。只是画卷上捅出个硕大口子来,废个彻底。

    完蛋,要出事。

    季殊和崔浔不约而同,脑中只这一个想法。

    要活命的丢了护身符,英雄救美的毁了美人心尖物。

    “我的画”

    果不其然,秦稚猛地从崔浔身后钻了出来,直勾勾盯着那卷“残画”,眼神利得像是要吃人“找死”

    季殊慌忙丢了烫手山芋,远远喊了一声“看个狗屁,老子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还不来救老子”

    话音一落,早有黑衣人斜跳出来,可见是一早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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