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用些什么,饼饵还是胡辣汤”

    黎随不可罢休,他难得唱了这么一出好戏,哪能什么都没有收获。

    “他性命都危险,你脑子里怎么还只有胡辣汤是你一口一个感念崔直指,怎么现在就扭头当作不认得了”

    “于我等之人,感念之话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若是真拿性命去感念,实在有些重了。”说着还指指不远处的摊子,“饼饵太干,不如两样都来些。”

    黎随笔一丢,新成的画卷转瞬又被毁去。他遥遥指着秦稚,气得发抖“你这个女子,当真是忘恩负义难为他在你来这几日,跑上跑下,四下打点,还眼巴巴请我来给你作画,当真是好心喂了狗”

    “什么叫好心,我要的才叫好心。崔直指上下奔波,我心中自然感激,可这些是我求着他办的么若我未曾记错,我前后推拒几次。”秦稚微微晃了晃脑袋,昧着良心说话,“事态紧急,黎大人不妨去寻伸手矫健之人,早一日助崔直指脱困。”

    说罢,便兀自去胡辣汤的摊前,要了两碗胡辣汤,充耳不闻身后的骂声。

    背对着黎随,秦稚双眼一时没了焦点,只是愣愣出神。

    其实在她印象里,崔浔虽总输她几招,可得阿爹倾囊相授,灵敏而警觉,本不该落在流民手中,沦为人质。可黎随其实说得不错,他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诓骗她一个寻常人。

    她反复吸吐两口气,把心中的不安情绪压了回去。这是她近些年的习惯,遇事慌乱时,便反复吸吐,直到心定,想出个合适的法子。可是她今日来回吐了数次,一颗心反倒跳得愈发紧张。

    她有原则,万事可远观,不可置身其中,方得保全自我。

    可偏偏那人是崔浔啊

    “女郎,好了,四文钱。”

    摊贩把胡辣汤往她跟前一推,摊手要钱,这才让秦稚回神,匆忙掏钱。其中一枚铜钱没有捏稳,不偏不倚落在其中一碗胡辣汤里,溅起三两点汤水。

    秦稚吃痛,心里有了打算。

    她端着胡辣汤回到作画的地方,黎随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被化了几个叉的画,可见是他一气之下毁了。

    秦稚没有急着收画,而是从袖中掏出仅剩的一枚五铢钱,心中念道若正面朝上,则顺其原则,只做壁上观;反之,则循心而为,一切交由天定。

    五铢钱被高高抛起,在空中翻个身,而后稳稳当当落下,并未发出预料中的声响。秦稚目光滑落,只见那枚铜板正巧在碗边一撞,笔笔直地冲进了渭水里头。

    可见老天不常替人做决断,也学着秦稚的法子做壁上观。秦稚望着自己最后一笔钱财顺水而去,不仅没解决眼前的问题,连再卜问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两碗胡辣汤喝得着实有些烦闷。

    酉时一至,城门将闭,守城军正四下驱赶出入之人,老远便见有一女子款款而来,背后负着一把刀,似要出城。

    非常时期,尤其是持刀进出,自然要受一番盘问。

    “何方人士,欲往何处去持械所为何事”

    秦稚听着这三个颇有哲理的问题,从善如流地答道“蜀中人士秦稚,前些日子来长安探访故友,今日返乡而去。此物乃先父遗物,还请大人放行。”

    守城军颇有些不信,拦着要她出示文牒,以证其身份。

    好巧不巧,秦稚偏生将文牒落在了庵里。本以来快去快回,用不上那些,谁知连城门都出不去。

    她张张嘴,又把话咽回去,这些守城军大约不会信这些。只是等她来回取了文牒,城门早已紧闭,也只能等明日了。

    正要作罢,身后忽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你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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