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院从深夜闹到了黎明,汛龟本就受了伤,气息萎靡,一边得招架发了疯的钩蛇,一边又得死死地撑着结界,不让打斗的声响传到别人耳中,引起注意。

    星主留在乐安院的守卫,清漾根本不敢让他们知道,更别说前来帮忙了。

    她在一边看着,眼眶发红,指甲险些把掌心抠破。

    她不明白。

    南柚从前最会当众吵闹,用身份欺她,光明正大,无所忌惮,可以说,她这种自诩高贵的天之娇女,根本不屑自降身份在背面针对她。

    那么今夜一切,如何解释

    汛龟是真的险些被钩蛇打死,清漾实在看不下去,扑了上去,眼泪从脸颊上蜿蜒而下,很快变凉,划过脖颈,没入衣裳下,她狼狈地哭喊“别打了,别打了,彩霞没有死”

    钩蛇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全然无半分从前的笑意和温度,他嗓音沙哑,问“她在何处”

    清漾险些把嘴里的软肉咬碎,但最终迫于形势,不得不开口“南柚派人把她救出来了。”

    “南柚知道她在哪”

    这个时候说谎骗他,不亚于火上添油,这乐安院,他随时都可以再过来,拼着这条命不要,他必定杀了汛龟,替彩霞报仇。

    须臾,钩蛇将剑收回,望着沉沉的天色,嗤笑了一声“横镀大人于我有恩,我曾答应过他,不论何时,不论何事,尽我所能,照看好你。”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与你父亲,竟无一处相似之处。大人仁厚宽和,忠义侠胆,你小小年纪,就能血刃无辜,玩弄心计,将所有人都当做傻子。当日口头一诺,时期已过,从此你的生死,便与我无关了。”

    说罢,他看了奄奄一息的汛龟一眼,道“她今日可如此算计我,他日,便也能如此对你。”

    “同僚一场,我劝你另寻生路。”

    说罢,骤然抽身,像是萤火一样,飞掠南边。

    那是昭芙院的方向。

    钩蛇第二次进了昭芙院,此时天已放亮,院子里的雪绒花一簇簇团着,挤在一起,和着漫天的柳枝,成为院中的一道奇景。

    一路畅通,无人阻拦。

    西边的小竹阁上,小小的孩子跪坐,眼睑微垂,细嫩的手指搭在古琴的弦上,一拨一顿,清越的凤吟声响起,清凉的灵力游走各处,将院子里每一处包围,钩蛇身上的伤像是被灵泉清洗过一样,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

    苍天巨柳枝头,面目清隽、温润出尘的男子闭目聆听,一片绿涛中,他长发如瀑,与柳枝纠缠,温柔干净得不可思议。

    钩蛇知道他。

    昭芙院中地位仅次于南柚的大妖,战力巅峰,是清漾心心念念想挖走的人。

    东边的长廊檐顶,两名大妖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放松。

    这里和乐安院的紧绷阴冷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一曲毕,钩蛇心中的戾气也散了大半。

    “彩霞一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钩蛇抱拳。

    南柚夜里没睡好,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一声,问“可愿留在昭芙院”

    钩蛇沉默了许久,半晌,咬牙,道“听从姑娘吩咐。”

    屋里,彩霞听着熟悉的应答声,食指化为刀刃,在光洁的肌肤上轻轻一划,血液滚落在契约纸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浮现,又很快消散。

    她的耳边,恍惚又响起南柚的声音。

    “我曾对进昭芙院的每一个人说过,信任,我只给一次。你和钩蛇可以留下来,但得和月匀一样,同我签订契约。”

    “如何抉择,你自己思量之后,再做决定。”

    南柚的愉悦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云姑来找了她,说星主和夫人又起了争执。

    南柚以手扶额,操碎了心。

    流芫觉得十分稀奇,道“姑父姑母感情那样好,也会发生争执吗”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安慰地拍了拍南柚的肩膀“我父母亲也这样,嬷嬷说,他们心里埋着一根刺,一见面,一说话,那根刺就开始扎人,而且永远也拔不出来。”

    那根刺,是流焜。

    而星主心里的那根刺,是上秧。

    南柚甚至都没问云姑具体经过,就知道肯定与上秧有关。

    一路上,云姑将事情伊说细细说出“夫人与上秧仙君见面了,在西加亭上的暖阁里商议了一些事情,这事王君也知道,但今日两人用膳时,王君始终冷着脸,这夫人的脾气,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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