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和宿北皆跪在地上,单手扶膝,垂下脑袋,脸上烧红。

    宿北年长一些,思虑起来也较为周全,他把今日宋微的驯马司中的表现简要描述一番,抱拳道“主子,宋微不简单。她在察觉到我和宿南的盯梢后,不仅没有打草惊蛇,还能以最快速度甩开我们。”

    宿北顿了顿,还是将心里的疑虑说出来“按理说,锦衣卫想出皇宫,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她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宿南听宿北一说,才恍然意识到这点,他瞪大了眼睛,道“肯定是太子帮她上回主子都说了锦衣卫不收女子,结果太子安排一出惊马之戏,给宋微邀功,才将她安排进锦衣卫的”

    时逍负手利于窗前,看着窗外枝桠上的皑皑白雪,一张脸比窗外的雪还要冷,他说“且不说到底有没有人帮她,单就太子而言,他的手还伸不到锦衣卫来。”

    宿南“啊”

    宿北懂了时逍的意思,给宿南解释“主子的意思是,咱们俩今日才盯着宋微的,她在驯马司呆了一天没出门,根本不可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给太子通风报信。所以,不是太子在帮她。而且,皇宫那么大,经年失修的狗洞何其多,如果宋微是从宫女住宿地方的狗洞逃跑,我们没追上也是必然。”

    宿南年纪小,嘴上没把门,心里有什么话直接就说出来了,他道“可宋微她才刚来邺都,刚到皇宫,她怎么会知道哪儿有狗洞而且,今早大内高手还在寻她,她能从大内高手手中逃走,定然是对邺都某处地形很了解这不合理啊。”

    时逍疑惑的也正是这点。

    云昆宋家太远了,就算派人去查,来回也得个把月。而且,在具体能查出端倪之前,他们对宋微的了解,当真如她的名字一样微乎其微。

    宋微带了一张乖顺怯懦的假面,顶着那张跟宋九如出一辙的脸,重入锦衣卫。私下里却一点也不安分消停。

    时逍甚至怀疑,就算当时太子不设计,宋微也有法子进锦衣卫。

    她这样的手腕和敏锐度,简直就是另一个宋九。

    时逍三番两次的试探,也是想确定面前人是不是易了容,故意伪装成宋九的模样,用了宋九表妹的身份前来邺都。但这个猜测并不成立,因为,宋微那张脸是真的。

    天底下居然真有长相一模一样的表兄妹。

    月影朦胧,呼啸的夜风吹落一地梅花,暖阁内早已没了时逍身影,而宿北和宿南今日跟踪不利,依然跪在原地受罚。

    但宋微又不可能日日都从宫女那边回去,宿北和宿南迟早会发现她的住处。那天她故意甩开宿北和宿南,纯碎是因为师父还没来得及隐藏,要是被跟一路,那就暴露了。

    又过了三日,宋微趁着休沐的档,去人牙坊买了一个婆子打扫庭院,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

    宋微看着换上粗布裙子的师父,万年不变的表情差点寸寸皲裂。

    “害师父这样打扮,徒儿歉疚万分。”一手拿钱一手换人后,宋微微垂脑袋,对面前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师父说,“都是徒儿无能。”

    她声音闷闷的,整个人情绪也不怎么高涨。

    “这缩骨功是我从小就练得,与你有什么干系”

    宋微的眼睫很浓密,不算翘,像小扇子一样从眼睑延伸出来,在眼底打下一道阴影。

    “如果徒儿厉害,师父现在该颐养天年了。”而不是跟她四处奔波。

    “小小年纪还知道颐养天年,”陈闻之笑说,“师父在院子里住着,顿顿都能吃饱,也算颐养天年了。”

    事已至此,宋微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她直起脑袋,高挺的鼻梁将直直照下来的阳光分隔开,整个人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隽。

    宿北远远看着这一幕,将老妇人的局促和宋微的淡漠都看在眼里,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

    一路上宋微果然没跟老妇人再有任何交流,而宿南也从人牙坊拿到了老妇人的所有身份信息“就是一普通流民,宋微一个姑娘家家,找个人照顾自己也算正常。”

    宿北又将宿南拿回来的纸张看了一遍,才对他点头,说“主子说宋微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咱们谨慎些好。”

    宿北和宿南不敢跟的太紧,宋微对跟踪很是敏感,如果这次再被她发现并甩开,回去定然又得挨罚。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俩也不知道宋微现在到底发现了自己没有。只能悄悄跟着,主子那里总得交差的。

    宋微和陈闻之一前一后的走在交错复杂的巷子里,这里都是土路,因为天气寒冷全被冻着了,两边的下水沟里结了冰,闻起来总算没有夏天那么臭。

    宋微有武功底子傍身,脚步很稳,她身后的老妇就没那么稳了,有时候走着走着还趔趄一下,看得宿北和宿南都想冲过去伸手扶一把。

    宋微皱了皱眉,到底放慢了脚步,低头跟老妇说了几句。

    在宿北和宿南看起来,一定是责备的话。

    但其实宋微颇为无奈“师父”

    天知道她听到陈闻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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