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面色微变“可是陆妃的外甥女”

    她之前听齐玥传话,本来还将信将疑,见钟玉禾也说太子对沈女百般袒护,她顿时心生警觉。

    钟玉禾颔首“正是。”她垂眼道“幸好太子后来又赏了沈姑娘一方珍贵佩件,以做补偿,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赔礼。”

    齐皇后面色果然难看几分,她转了转腕间的翡翠珠串,不悦道“那沈女好生放肆,竟敢这般挑弄唇舌,蹿腾着殿下苛责于你。”

    她看了眼钟玉禾“好孩子,今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我必会为你主持公道。”

    她先安抚了钟玉禾,第二日特地挑了个太后不在的时辰,摆开仪仗浩浩荡荡地去了太后别宫。

    哪怕齐皇后是个无甚实权的,毕竟也是凤后之尊,别宫下人不敢怠慢,忙把她迎入了殿内坐着。

    齐太后特地在殿内角落摆了张桌案,让沈望舒在桌案边练字抄经。

    她见皇后进来,先是愣了下,继而对上齐皇后那双透着冷意的眼睛,她心里不由咯噔了声,手指轻颤了下。

    对于齐皇后,她自然是不陌生的,甚至可以说畏如蛇蝎,怔怔地和齐皇后对上,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脸色也开始发白。

    但她转念一想,她现在又不是东宫姬妾,齐皇后总不能再以魅惑太子的罪名把她抓起来,而且她还是齐太后的侍读,畏畏缩缩的干嘛

    她这么一想,发颤的手脚终于安稳下来,只是脸色隐隐有点发白。

    她按照规矩行礼“皇后万安。”

    齐皇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眼,淡道“你便是陆妃的外甥女,沈望舒”她停顿了下,才回忆起她的名字。

    沈望舒低头“是。”

    齐皇后目光略冷,接过宫人奉上的热茶,慢慢地道“我听闻,你和太子走得很近”

    沈望舒摇头“娘娘误会了。”

    齐皇后见她惜字如金,她居然套不出什么来,她瞥了身边的宫人一眼,宫人立刻捧上一方酸枝木匣子,她淡然道“听说你在梁州时曾救过太子的性命,这是给你的赏赐,收下吧。”

    她话音刚落,宫人便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温润柔腻的鸳鸯玉佩,宫人要把木匣递到沈望舒手里。

    她目光落在沈望舒身上,仔细审视着她的神色“这玉佩钟氏女有一块,我侄女阿玥也有一块,太子既然这般看重你,你也该有一块才是。”

    她这话,一是告诉沈望舒,太子的正妃和侧妃之位都有人选,不是她能肖想的,二也是为了试探,只要沈望舒脸上敢露出喜色,她一定要想法将她好生发落了。

    她没记错的话,钟玉禾和齐玥是未来的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人选吧太子亲事都快有眉目了,还总来招惹她,真不是东西

    还有齐皇后的这句话她俩有,她也要有,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还是鸳鸯玉佩

    娘诶齐皇后不会是发了癔症,来帮太子提亲的吧

    沈望舒一下子跟火烧屁股似的,差点没挑起来,她慌忙后退了几步“臣女不要”

    齐皇后“”

    虽然沈望舒不收正和她意,她也没打算让沈望舒入东宫,但见她一副见到瘟神的模样,齐皇后莫名又有种自家辛苦养的大白菜被人嫌弃的恼怒感。

    她皱了皱眉“为何”

    沈望舒反是疑惑“娘娘,这鸳鸯佩可有许亲之意,难道您想让我嫁给太子不成”齐皇后是不是吃错药了呀。

    齐皇后“”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直的人,给沈望舒弄的一时语塞,她明明是来警告的,怎么经沈望舒一问,她跟来提亲似的

    关键提亲还被沈望舒拒绝了

    她目光霎时锐利如电,随即又收回目光“你误会了,我并无此意,这鸳鸯佩你既不愿收便罢了。”

    她寸许长的指甲轻点椅子扶手,对着个四品官大臣之女也懒得委婉,直接道“你有安守本分的心,这很好,希望你日后也能安分守己,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别想些不该想的。”

    她这话说的浅显,是在警告她不许打裴在野的主意,沈望舒听明白倒是听明白了,只是越发觉得她脑子有毛病。

    齐皇后其实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还是想给她些教训,她微微倾身“你”

    沈望舒方才已经给人打眼色,让人去请齐太后了,她见齐皇后神色不对,很是机灵地想要岔开话题,就听殿外传来太后的声音“你自己还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在这儿让谁弄明白身份呢”

    齐皇后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忙起身行礼“姑母太后。”她这皇后唯一的用处就是帮太子空占个位置,不让陆妃登上凤位,凤印和权柄一应都在齐太后手里,齐太后手段又素来厉害,她怕她

    齐太后一脸不悦“你倒是好大的排场,在我的宫里训我的人,这个太后不若你来当”

    齐皇后慌忙道“儿臣不敢儿臣不过是”

    她直接截断她的话,淡淡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们这些晚辈事忙,这孩子替你们在我跟前尽孝,本就不易,就算是宫里的女官侍婢,也该给几分颜面才是,更何况这孩子是正经有出身的,你倒好,为着些没头没影的事儿训她,是在打谁的脸”

    别说沈望舒没对太子有什么心思,就算真有人对太子有心,齐皇后在她这个太后宫里闹这么一通,太子和她这个太后都得都得陷入桃色丑闻,外面指不定要传她这个祖母为老不尊给太子送美呢。

    哎,皇后这脑子数十年如一日。

    齐皇后被骂的灰头土脸,只有诺诺应是的份儿了。

    齐太后和威国公一样,对齐皇后也懒得同她说教,摆了摆手“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你在凤仪宫为我抄上一百遍心经吧,抄完之前,莫要出宫了。”

    这等同于禁足,齐皇后手脚冰凉地应下,齐太后对着沈望舒缓颊道“好孩子,你去歇着吧,皇后那里你不必担心。”

    沈望舒心绪明显不高,低头退下,想到前世齐皇后给她的那些羞辱,她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的起来。

    她自有亲事,才不会上赶着嫁给太子呢

    众人来到猎场的别宫之后,略微修整了两三日,睿文帝便挑了天气和暖的一日,设酒祭过天地,便正式开始了游猎。

    沈望舒得了太后的赏,也拿着一把小弓和十几只羽箭,昂首挺胸地帮太后打狐狸去了。

    男子游猎和女子游猎的场地不同,男子的猎场在密林深处,专是为了去狩猎那些虎狼之类的大型野兽,贵女们则是在河畔猎些兔子麻雀狐狸之类的小东西。

    沈望舒逛了半天,连根毛都没猎着,觉着自己怪没面子的,往深处寻了一时,她才终于寻摸到一处狐狸窝。

    她心里一喜,正要张弓搭箭,但瞧那只小狐狸毛绒绒的,又舍不得伤了它,她有心逮来玩几天,便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她几乎是匍匐在草丛里的,那狐狸一时竟没有觉察,她眼瞧着离它越来越近,忽然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鹰鸮,一只极为神骏的苍鹰从半空中俯冲下来,直接抓住狐狸脊背,在狐狸没反应的时候,利爪刺破它的皮毛,直接把它拎上了半空。

    那苍鹰几乎有一人高,张开翅膀有一丈宽,简直像巨兽一般,沈望舒吓呆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哨,那只苍鹰便循声飞了过去。

    裴在野纵马而来,伸出一只手臂,让苍鹰停在他胳膊上。

    他拎着蔫蔫的狐狸,冲沈望舒扬了扬“照你这么个抓法,一个月也抓不到一只猎物,我心情好,这只就给你吧。”

    难得找到和她独处的机会,他心情确实颇好。

    他已经有数不清的话想要告诉她了,他一定要告诉她,他之前在船上说利用她的话都是骗人的,他就是因为喜欢她了,所以才无比嫉恨陆清寥,那只小蛐蛐儿,便是送给她致歉的。

    他纵马走到她面前,把那只狐狸递给她“喏。”

    他忽然又收回手,皱了皱眉“罢了,这玩意会咬人,且御兽园驯化几日再给你玩吧。”

    驯化沈望舒怔怔地看着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突然后退了一步。

    裴在野扬眉“你怎么了”

    前世,她出逃失败,裴在野带她去了猎场,让她瞧将士用铁链驯化野兽,他眼皮透着红肿,眸光却十分泠然“你知道如何驯服猎物”

    她就像一只弱小的猎物,在他的利爪下瑟瑟发抖。

    他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便不去看她,自顾自地淡淡道“永远关着它,看着它费尽心思地徒劳挣扎,最后不得不屈服。”

    沈望舒瑟瑟中断了回忆。

    “我不要”她不禁捂住了耳朵。

    她略带惊恐的目光从那只狐狸身上收回来,脑海里自然而然划过齐皇后那张脸,努力平复心绪,皱了皱眉道“殿下,你不应该给我,你应该拿去给你的未来正妃和侧妃。”

    裴在野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挑眉道“胡说什么呢,我哪来的正妃和侧妃”

    她还没和陆清寥解除婚约,他怎么可能有正妃

    他忽然又蹙了蹙眉,似乎明白些什么,面色有些发冷“谁告诉你的”

    他不悦道“是皇后她的话你也信”

    沈望舒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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