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爷缓缓起身,背手看着地上的范守康良久叹息道
“你是盛德八年的进士,为官几十载,一路从穷苦县令做到河道总督,容易吗你与江毅东不同,他家与皇家几代的交情,自是有恃无恐些,你呢皇兄曾说你清廉自守,秉性公道,刚直不阿,想借重你的刚毅廉政治理河道”
“王爷下官不得已啊”范守康爬到襄王爷脚下,频频磕头,痛哭流涕的道“王爷只知户部龌龊,怎知吏部情形更不可问下头不孝敬,该升迁的压着不奏,不该黜降的便捏造罪名,下官无大树可靠,只能随波逐流”
“哈照你这意思,江毅东有大树可乘凉,依旧贪腐又是为哪般明明是你们自己贪心不足,利欲熏心,只盼着自己手中权利滔天才好那样便可有数不尽的金银会有尽头吗皇上身居九重,洞鉴万里,怎会不知你们的心思但为人臣,揆之天理,你们哪怕还能有那么一点子良心不安也可救文死谏,武死战这本是臣子本分,皇上不敢奢求官官如此,唯盼你们心中多少装着点百姓,将你们那副吃相收敛一二”
襄王爷越说越气,用手指了指范守康,那手指忍不住在发颤。
“你任河道总督已五年有余,没见过洪水滔天吗没见过百姓流离失所吗没见过黄河之上的浮尸吗那银子你怎下得去手来人扒去这畜生的官服,押至府衙地牢,明日午时于闹市斩首示众”
秦无病只觉身两侧一股劲风掠过,随即范守康像是死猪一般被拖了出去。
堂内众官员像是说好了一般,扑通通全都跪地,除了谢羽和田文谦,各个吓得面如土色颤栗不止。
秦无病笔直的站着,浑身紧绷一日之间他已是第二次站在跪地的官员面前。
“你们不用吓成这样,那日押走江毅东的时候,范守康也如你们这般,吓得浑身筛糠,结果如何见到银子,全都忘个干净脑袋长在你们自己脖子上,你们不想要,砍头的刀有的是想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有的是别觉着别人如何,你便可以如何,抛开别人不说,仔细想想你们自己那点子破事一旦漏了,够不够罢官杀头的”
“要我说全都拉出去砍了”老和尚嚷嚷了一句。
“七叔莫恼,慢慢来田文谦”
“下官在”田文谦站起身,躬身道。
“你新任江南总督,给你个难办的差事,江南省各府州县的官员,给他们期限自查,据实上报错处,限期上缴贪污银两,朝廷可既往不咎,以后踏实办差,朝廷绝不秋后算账,若是隐瞒不报一经查明,罪加一等若是之后再犯,死罪难逃谢羽”
“下官在”谢羽起身。
“虽说机会给了,但总会有些人自作聪明,捂着银子不要脑袋田文谦开门等着那些悔悟的官员,你便做回恶人,将那些隐瞒不报,怀有侥幸之心的贪官尽数抓了为了修整河道之事,我会在金陵停留些时日,秦无病你随便用,一旦查明,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