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夜。

    顾莘莘哼着小曲,带着一食盒子的菜品, 去找谢栩。

    到了谢宅, 谢栩果然遵守约定, 忙完公事,在家等候。

    端午、中秋等节日可在院里用膳赏景, 但元宵节处于冬夜, 寒意仍在, 夜里风大,几人便没有在院落用膳,转到了屋里。

    虽说这宅子是顾莘莘介绍的, 有些家当顾莘莘也有帮忙挑选安置,但谢栩搬来后,她便再没来过,并不知晓谢栩入住后成了什么情形。

    待一踏入,整座屋宅极具谢氏风, 简洁明朗大方。正厅只有招待客人的桌椅, 连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厅牌匾都不曾悬挂, 卧室除了床就是书柜, 全是书, 书房依旧是书。

    若说稍微有点温馨色彩的, 只有餐桌,摆了一张象征团圆的圆桌, 几张矮几, 放了几碟热菜并一大碗汤锅。大陈朝饮食习惯跟现代北方类似, 冬日也有火锅,那汤锅就搁在小火炉上,在食材的香味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小书童在旁伺候着,不断往里加菜。

    顾莘莘坐在饭桌前,看一眼火锅,看一眼谢栩,再看一眼火锅,再看一眼谢栩,小书童弱弱发声“怎么,你还想把我们主子下到火锅里去”

    “不是不是”顾莘莘喜滋滋道“这是我跟公子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元宵节,我稀罕嘛。”

    在一起吃饭不稀奇,稀奇的是,今晚是元宵节。这是顾莘莘跟权臣大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元宵节,顾莘莘能不激动么

    那边小书童暗暗腹诽你是想跟一起他过一辈子的元宵节吧。

    谢栩清清嗓子,“好了,开动吧。”

    “哦。”顾莘莘兴高采烈将自己带的元宵跟菜品一并端上来,堆满一桌子,“来来来,吃元宵。”

    她给自己与谢栩各盛一碗,然后眨巴眼眼问谢栩“好吃吗我做的。”的确是她跟阿翠一起做的,善做甜品的顾掌柜,几颗小小元宵不在话下。

    谢栩拿勺子挖了一颗,咀嚼片刻,道“还行。”

    顾莘莘向来是个有阿q精神的人,权臣大人肯吃她的食物就已心满意足,她笑眯眯看着他说“再来一颗。”

    谢栩便再吃了一颗,吃到一半,动作顿住,牙口磕到了某硬邦邦物拿勺子一接,元宵馅里竟然有一颗碎银。

    他牙根都疼了,顾莘莘却在鼓掌,故作夸张“哇吃到了钱,来年财源滚滚呢”

    谢栩“”

    谁在元宵里包钱,不都是在饺子里么

    偏偏顾莘莘还在那傻白甜的仰头看他,一脸仰慕。

    谢栩本想问问她为什么做这般白痴的举动,可回头一想,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在食物里吃到钱,平常百姓所拥有的、最不起眼的节日环节,这些年他从未有过,甭管感觉好坏,好歹体验了一回。

    只是他看向顾莘莘“你为什么放银子”旁人都是放铜钱啊。

    顾莘莘就顺杆讲冷笑话“顺便试毒。”

    谢栩“”

    “算了算了。”谢栩道“继续吃吧。”

    两人继续吃。

    两人性格迥异,吃相不同,谢栩慢条斯理,几颗元宵下肚便饱了七八分,剩下略吃一点菜,顾莘莘却是吃完元宵吃火锅,吃完火锅继续吃小菜,小嘴吃得油光光,她胃口好,小书童不停给她布菜。

    气氛很好,两人便吃菜边聊天,顾莘莘又提起裴娇娥“谢栩,你还是离那个裴娇娥远一点,我对她感觉很不好。”

    这是真的,今日顾莘莘在巷尾再遇裴娇娥后,总觉得她浑身透露着诡异感,她回去便卜了一卦。

    结果十分意外,卜镜空荡荡一片,卜不出来

    卜镜跟她这么久,次次灵验,唯有两次失灵,无法卜出信息,一是对秦絮,二便是对裴娇娥,她绝对有问题。

    可她不知道如何跟谢栩解释,毕竟她没有真凭实据,她身具灵通是真的,但一般人不会相信也是真的,是以她看着谢栩疑惑的脸,只能抓着他衣袖说“真的,你信我嘛我不会害你”

    她片面之词,谢栩无法全信,但他还是点头,“好。”

    前半句他半信半疑,可后一句,他信。她不会害她。

    过去他不了解她,可现在他明白,她真的不会害她,她是真的对他好。

    顾莘莘瞧他答应,自是欢喜,又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很忙吗什么案子啊,跟我说说,我也许能帮你哦”

    怕他不说,她比了个保证的姿势“放心,那些案情我绝对不会对外透露”

    谢栩失笑,她一个小女子懂什么,再说那些或复杂或残忍的案情,透着官场的暗黑与诡诈,怎能将她卷进来,于是他说“不关你事,吃你的。”

    顾莘莘“哼。”

    顾莘莘向来是个极会自我调节的,吃了闭门羹,也没有影响她过节的心情,手一挥“有酒吗,过节就该喝点小酒应应景啊”

    原本她想说,过节岂止是喝点小酒应景啊,酒桌的真爱就是,呼朋唤友喝着酒吹吹牛逼侃大山只是面对权臣,不敢吹,不敢吹

    不过难得跟权臣大人过节,小酌几杯增进增进感情,刷刷好感度也不错啊

    可谢栩脸一冷,“没有。”小姑娘喝什么喝酒伤身

    结果小书童已抱着一小坛酒放到顾莘莘面前,“有有有加油君敞开喝”

    嗯,小书童此时的想法是,喝吧喝吧,难得在一起喝酒,最好你们都喝高,今晚那什么米煮什么饭,省了我再操那些老姨母的心。

    反正,主子你对加油君也不是全无意思。

    是以,小书童不仅将酒递到顾莘莘面前,更直接给她满上了,在谢栩还没反应过来时,顾莘莘已经豪迈地一仰而尽。

    谢栩“”

    顾莘莘还砸把嘴,“味道不错啊,酸酸甜甜,好像是水果酿的。”

    的确是春杏酿的,开胃可口。

    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再来”豪迈饮尽。

    “等等”谢栩拦她,“这酒容易上头”可顾莘莘不待他说完,又再倒了一杯“元宵节快乐干杯”

    谢栩不知道该瞪小书童还是顾莘莘。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将酒罐子没收

    顾莘莘不满,“你也太小气了吧,我才喝三杯,你就收哪里上头了,古代的水酒哪那么容易上头”

    谢栩瞅着她冷笑,“行啊,等下醉了自己爬回去。”

    “我才不会,何况这还只是果酒”顾莘莘哼哼道“我又不是没喝过酒,哪那么容易醉,你太小看人了,我”

    话没说完,顾莘莘倏然迷糊了一下,呢喃着“这酒怎么不对啊”顷刻后,咕咚一声响,顾莘莘趴在了桌上。

    谢栩、小书童、外面的高虎“”

    这不怪顾莘莘,在古代的酒饮文化中,古代酿造的酒,只能称之为水酒,度数很低,十几度左右,多喝几杯也不会醉,这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认知。可怪就怪在,谢栩的这壶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从异域番邦来的烈酒,番邦的草原民族好喝烈酒,度数大概五六十度,约等于为现代的伏特加。顾莘莘猛地下肚三大杯,又只是个少女体格,哪里抗的住,当然得挨趴。

    不过她在桌上趴了会还是摇摇晃晃抬起了头,迷糊道“咦怎么头好晕”

    “好端端的,怎么晕了起来你们这酒里下了东西”

    她倒不是怀疑他们下了什么不好之物,只以为是恶作剧戏耍她。

    可是一想,谁恶作剧,权臣大人也不会啊。

    于是她说“是哦,怎么可能呢那我还是继续吃吧,火锅呢菜呢”这时候竟还想着吃

    只可惜脑中眩晕越发加剧,她抓着桌子,生怕自己晕下去,晃了会,再看见面前四个人,小书童加小书童,谢栩加谢栩重影效果。

    顾莘莘还在哪里迷糊,“你们别晃啊,我眼花”

    谢栩再次瞪了小书童一眼,都是他的错

    小书童缩缩脖子,表示这个结果他也很意外。

    就在这时,谢栩倏然脸一痛,扭头看去一根筷子戳到他脸上脸上

    顾莘莘用自己的筷子,顶到谢栩的脸颊上,原本平滑的脸颊弧度,突然被筷子戳得凹进去,极具喜感

    “噗”小书童笑场,谢栩则转过脸,难得地失了姿态,恶狠狠道“顾、莘、莘”

    他吼得声音太大,顾莘莘吓得手一抖,筷子掉到地上,谢栩正准备再吓她几句,让她收敛着点。

    突然间,手一暖,一个小手猛地将他的胳膊拖过去,按在桌面上,而她的脸趴下来,下巴压在他手背上,仰着头看他,大眼睛里水雾缭绕。

    她说“你干嘛凶我”

    谢栩刚想回,却见顾莘莘脸色充满控诉,眼里水气却越来越重,好像要哭了。

    这回换谢栩不敢动了,而顾莘莘还在瞪她,一边奶凶奶凶,一边又超级委屈,超级想哭的神态,眼里水气随时会掉下来。

    谢栩怔愣了片刻,不想外人看到自己一会可能会有的举动,便对小书童说“谢竹,你先出去。”

    不能看好戏的小书童遗憾出门。

    他走时带了门,屋里只剩谢栩跟顾莘莘。

    谢栩将头转回来,看顾莘莘凶巴巴又委屈的脸,道“我何时凶你了”

    顾莘莘更加凶巴巴“刚才”

    又瞬间委屈下来,“平时也总凶。”

    委屈巴巴“明明我对你很好的,可你一不高兴就凶,爱生气,不理人,反正就是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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