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莘回帐篷后, 谢栩派人来传了个话。

    说是她一路千里迢迢奔波而来, 这几天就好好在帐营里歇歇。

    顾莘莘“哦”了一声, 表示知道了。

    夜里, 顾莘莘果然留在营地,她的确累了, 一头扎进营帐便会了周公。

    倒是某人, 虽然进了自己的帐子, 对于心上人的到来,表面上故作正经, 实际激动得大半晚都未睡,时不时就出帐子,看看心上人帐营的方向。

    翌日,顾莘莘起得很早, 她不是主动起的, 是被吵醒的, 天不亮就听到军队里的号声,督促士兵们晨起操练。

    顾莘莘练声扰醒, 带着阿翠一起, 遥看军营。

    按照规定, 女眷不允许在军营里晃荡,是以顾莘莘的帐子扎在军营外,而军队的练武场, 亦有一大圈栅栏围着, 顾莘莘以不打扰军营的方式, 隔着一段距离观看。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军营,感受新奇,那一顶顶望不到头的帐营,宛若荒滩上拱起的巨大菌菇,后面便是硕大的练武场,一队队、一列列士兵或拿刀枪剑棍,或赤膊双拳上阵,嘴里喊着“呼哈嘿吼”操练口号,蔚为壮观

    而待谢栩天亮后找到小女子时,就见这一幕,顾家主仆趴在栅栏上看着汉子们的操练。

    军营里每一天的规律是,每日天不亮军号口令便会响起,士兵们晨起操练,谢栩是参议,无需操练,但他向来律己,每日会找个无人之地,操练一阵子,一则强身健体,顺带锻炼下刚刚恢复的手臂,二则精进拳脚功夫,自顾莘莘追随他来了如此荒袤又危险的境地后,他的危机与责任感愈发强烈,小女子千里迢迢奔赴他,他自得护她周全。是以他今日凌晨就起,远比士兵操练更早,操练两个时辰后,待天光大亮,小女子也该起了,他才脱下汗湿的衣物,换了身干净的,准备喊小女子起床,带她去吃早饭。

    不想,小女子的帐营是空的,找了一圈发现人在这。

    那练武场里不少男人脱了衣物,健硕的胸肌在晨光中撒着汗滴,阿翠羞得不敢看,可她的主子顾莘莘却趴在栅栏上,看得津津有味,只恨不能点评几句,让前来寻她的谢栩惊愕了半晌,这小女子永远不同常人。谢参议当然是不喜心上人瞧其他男人的,便拉着顾莘莘哄劝道“去吃饭吧,再不吃冷了。”

    吃早饭的时间到了,大部队停止操练,奔向食舍的帐篷,打了早饭两两三三随地而坐,露天而食。

    普通士兵都是大锅饭,大多是面疙瘩汤之类,谢栩是参议,伙食比寻常士兵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只是疙瘩汤里多了几片肉。

    想起顾莘莘过去在京里的精致伙食,再看看这大碗里粗糙的疙瘩汤,谢栩过意不去,嘱咐小书童日后打饭,就将自己碗里的肉全挑给顾莘莘。

    吃过早饭,谢栩带着顾莘莘去四周转转。

    也是到了这时,顾莘莘才顿悟卜镜过去的内容

    谢栩带她离开军营,往北的方向走远不少,一直走到北部的一个小山丘,眼前画面画风一变

    在营地时,有军营的驻扎,放眼望去,视野大多是深绿色帐篷,以及边关百姓为了防风沙种的一些树木,虽然三三两两,稀稀拉拉,但连着军营看起来,荒漠上多少有些斑驳的绿色。

    而走到北边山丘往下看,放眼全是黄沙,没有任何绿色,风一吹起来,黄沙如妖魔般在空中肆虐,若不是谢栩叮嘱顾莘莘围着面纱,怕是要吃一嘴的沙。

    她在现代看过电视上关于北方的沙尘暴,那会她觉得很是可怖,而此刻的漠北,比电视上的沙尘暴更为严重,整个画面全是黄的,砂砾砸得人生疼,沙尘的厚重甚至让人看不到远方的事物,远比大雾的模糊更可怕。

    而这个画面,便是当初卜镜一次次显示的画面,那会她每次卜问谢栩,卜镜便显示发黄朦胧不清的场景,她以为卜镜出了问题,然则不是,卜镜的意思是指,谢栩在漠北,风沙巨大,但人没有什么意外

    可惜那会她对漠北没有切身体会,故而看不懂画面内容。

    如今,两人并肩站在沙漠上,这是顾莘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望沙漠,风尘渐渐停下来后,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头顶是烈日与苍穹,眼前的金色沙地绵延到视线的极致,一望无际,而沙是流动的,但凡有风刮过,便像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沙砾一层层往前滚动,构成一幅巨大的不断变幻的,壮观的沙画。

    顾莘莘遥望往远方,忽然问“那边,是不少柔然人的地盘”

    谢栩颔首。

    这片大漠背后,柔然大军的城池便驻扎在那,虎视眈眈。

    一瞬有如临战场的悲壮感,这片沙漠,是土地,亦是战场。它是黄沙,日后亦可能被鲜血染就。

    两人不禁心绪凝重,直到风沙再次呼啸而来,吹得脸皮生疼,谢栩担心吹伤了顾莘莘,带她回大营。

    叫顾莘莘诧异的在后面,中午回去吃饭,依旧是面疙瘩汤。

    夜里,仍旧面疙瘩汤。

    顾莘莘望向谢栩,没有说话,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每顿都吃这个”

    谢栩默然,这里条件艰苦,水源稀少,平日吃穿用度都不够,更别提什么蔬菜水果,食物多是面制品,能喝上一口面疙瘩汤就算不错了。

    顾莘莘不敢想象子弟兵们怎么过来的,难怪他们一个个表情怠倦可不,顾莘莘看子弟兵们操练了一天,大多人脸上,千篇一律的疲惫与麻木,没有寻常军营里的精神奋勇谢栩瞧出顾莘莘的意思,亦是默然。

    军队的面貌他早就发觉,作为参议,他不能决定军队的大方向,只能以参谋的方式劝诫主将,且劝诫进言的不止他一个,但主将程峰爱听不听,他们这些协助的副将跟参议很是无奈。

    而说曹操曹操到,几人围着帐营吃面疙瘩时,军营守卫处一匹快马过来,品相一看便知是匹良驹,上头坐得不是别人,正是主将程峰,程峰个头魁梧,颇有些武将的气魄,可他并未将这种气魄运用在刀剑与军队上。傍晚打马归来,不知去了何处,怀里搂着个美人,看模样是个少数民族的美人,美人在马上眸光流转吃吃笑,他跳下马,将美人打倒横抱,径直走进帐里,老远,帐子传来两人的嬉戏声。程峰还隔着帐子对亲卫喊“去,给我切两斤牛肉,烫一壶好酒”

    顾莘莘看呆了,部队里允许冠冕堂皇的带女人入帐过夜吗何况,他还是头领,这么当着下属跟军队的面,天未黑便纵情声色,会不会过分了还有,他的伙食比起普通的面疙瘩,异常的奢侈啊

    再看谢栩跟小书童的表情都很淡然,仿佛司空见惯。

    末了谢栩道“快吃吧,吃完就休息,不然夜里冷。”

    顾莘莘来到这,发现除了气候、吃食的恶劣外,早晚温差亦是个严峻的问题,顾莘莘在现代读书时,听过异域边疆的一句俗语“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这里环境类似,除了没有西瓜。早晚,尤其是半夜里分外冷,零下十来度,风很大,空气干燥,虽不是中原的湿冷,但寒风吹进人身体,能将皮肤吹干裂出血裹着军大衣也没什么用,士兵们穿着厚大衣瑟瑟发抖比比皆是。

    所幸顾莘莘带了羽绒服与羊毛衫,勉强挨过夜里的寒冻。可白天又是另一番景象,尤其是午时,烈日当空,黄沙飞舞,温度可以涨到三十度,早晚温差相隔四十度,天气十分极端。

    一到夜里,军队不会操练,早早让士兵们进帐休息,避免人员户外冻伤。

    是以,一吃过晚饭,谢栩便催促顾莘莘进帐,不止如此,她的帐子里,谢栩还命人多送了几床厚厚的毡毯。

    顾莘莘自是怕冷的,很快去了帐里。

    厚厚的帐篷隔开了寒风,顾莘莘滚在软绵绵的榻上,暖和而舒坦。

    迷迷糊糊正要睡,一旁阿翠突然说了个话题,“主子,我怎么觉得谢大人对你”

    阿翠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谢大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阿翠这话憋了两天,原本她不敢这般想,可昨天小姐来军营时,谢栩直接将她抱起来,抱得紧紧的,边关风俗她不懂,搁中原可是肌肤之亲,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顾莘莘听到这话想了会,她是个现代人,倒不会把一个拥抱等同于肌肤之亲,但谢栩昨天的举动的确有些出格。

    彼时顾莘莘也是诧异的,她又不是个木头,对阿翠的想法,她有在心底怀疑过,可今日一整天,他又对自己规规矩矩的,他带着她熟悉环境,去了不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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