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莘在马车上看了十来天风景后, 抵达京城。

    盛春五月,亦是京都一年最好的时光,绿树成荫,香花遍野,郊外农田遍野,太阳暖烘烘照耀着, 世间万物温煦而美好。

    马车自高耸威严的城门下而过, 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透过车厢往外看, 京城一如往昔繁华,车马人流, 熙攘交错, 红墙灰瓦的中式建筑,叫卖的小贩, 来往的行人,还有天真的孩童不时欢快奔过。

    熟悉的场景让顾莘莘心境愉悦。但是,与她的表情相反, 车厢外的谢栩跨坐在骏马之上, 高居队伍最前列, 神情端重, 他身后是大列缓步踏入的士兵, 盔甲红缨, 英武气势, 两旁百姓退到路边, 或敬畏或艳羡地瞧着,谢栩则遥遥看向前方红墙碧瓦,巍峨浩然的皇城。

    此刻他平静外表下,是复杂的心绪。

    快三年了,他回来了。

    从离去初贬落在外的罪臣,到如今风光回城的功臣,谁能想象到命运如浪潮,大起大落,谁又能知道这个中艰辛,舛驳莫测

    顾莘莘也觉得唏嘘,抛开彼此的私人关系不谈,这三年,她陪着他见证了不少风雨。

    而一进城,便意味着马车上赏景休憩的悠闲告一段落,所有事情忙碌起来,两个人或从政或经商,皆有各的要务,尤其是谢栩,朝廷得知他回归,一早便有官员来接待。此番谢栩扫平柔然及各部落,凯旋归来,虽没到皇帝老儿亲自迎接的地步,但礼部也得了皇帝的授意,以功臣规模来迎接,基于礼数,谢栩先谢恩,然后根据礼部的安排进行。

    至于顾莘莘,她许久没回京城,生意上也摞了一摊子事等着,于是两个共行一路的人,终于在在城中道别分开,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各忙各。

    反正自己也无法操心谢栩的事,目送谢栩离开后,顾莘莘招呼下人将行李放回京中宅子,然后去了店铺。

    她已有数月没回京城铺子,当下不浪费时间,将各分店店长喊到京城内最大的店铺里。

    老板伙计数月没见,同样激动,如同谢栩面见皇帝述职一般,顾莘莘的下属见了老板顾莘莘也得述职,各自述职完后,再吃了顿接风宴,当然,接风宴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她会忙成陀螺。

    京城里顾莘莘的产业不少,有好些个铺子,甜品“七分甜”,衣品“七分魅”,还有布行、戏院、织布工厂,一群店长嘴上述职容易,但真要将述职里的大小事宜一一落实,少不得顾莘莘统筹规划。

    这些已经够多了,顾莘莘还得处理全国的连锁铺,她来京城后,各地分店消息便发到京城,哪里缺货,哪里补货,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要做什么新促销方案,都需顾莘莘一一过目拍板。

    另外到了五月,天气一天天热起来,雪纺热销的旺季即将来到,她得让工厂抓紧开工,同时还要想些新的花式,去年款式过了季,今年上些新花式抓人眼球,赚个大卖。

    这方面少不得跟徐清沟通一晃几年,她跟徐清搭档关系越来越紧密,几乎到了但凡牵扯生意,她到哪就将徐清带到哪的习惯,这回从月城回到京城,徐清亦跟她一道回了。

    说起徐清,高冷体质依旧不变,说起上次在边疆掉入井底一事,顾莘莘被救后跟徐清讲过,她难得有委屈巴巴的时刻“徐清,你造吗你差点就见不到你的好搭档我了”原本是想让老乡兄弟好好宽慰,毕竟惊吓一场,想跟谢栩求安慰,这家伙最近看上了她,保不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她连个找人诉苦的渠道都没了,只能找徐清。

    不料徐清冷冷道“所以你又想要什么”

    “各种药丸,各种宝贝,你都拿了去,自己看不清路掉井里去,难道还要我做个“防止掉井”丸””

    顾莘莘“”

    “好吧,那我们还是继续商量布匹的事。”

    此后,推出新一季雪纺成了目前的头等大事,除了布匹外,戏园子的戏顾莘莘也没少费脑子。

    过去凭着新式戏剧拉了不少人气,戏园子没少赚钱,这几月她不在,古代人的思维毕竟不如现代人,下人们无法按她的要求写出新剧本,这事最后仍是落到顾莘莘头上,于是她白日忙着各种店铺的生意,夜里晚了还得咬着笔头写话本顾莘莘很是佩服自己的敬业,同时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全才的潜质了。

    每每见她趴桌上写到夜里,阿翠便会不解道“主子,如今您生意做得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写话本,若是太累了,戏园子就不要了呗。”

    “再说,”阿翠话里有话道“眼下侯爷中意您,日后您要成了侯夫人,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享福多好啊。”

    “你这丫头”顾莘莘用笔杆子戳戳阿翠脑袋,“且不提我跟戍北候的私人瓜葛,单说生意这事,比起依靠旁人,你主子更想靠自己,即便过去想过靠戍北候的权势助力,但那是在自己同样努力奋斗的基础上,一个人最终于要还是靠自己的。”

    “再说了,戏园子我也花了不少心血,哪有事业做一半半途而废的还有不少观众喜欢我们的戏呢”

    顾莘莘是想过谢栩日后成了高官,做她的助力,但一个人的成就归根结底还得靠自己,这些年她来古代,努力生活,积极经商,不断让自己向上,这是她认为人生的意义之一。

    戏园子么,原本只是个创想,开业后的好评也是她不曾预见的,而且她本身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将这事列为了事业之一,就好好做下去。何况开戏园子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那就坚持吧。

    阿翠听了她的话后若有所思,主子总是让她敬佩的,彼此年纪差不多,但她总能看得比自己更长远。

    她笑笑说“反正很多事阿翠也不懂,能陪着小姐就是最好的事了当然,如果再能找到妹妹就更好了,我娘走的时候还惦记来着。”

    阿翠自小有个失散在外的妹妹,这成了阿翠多年的一个心病,顾莘莘摸摸她的头,“放心,好阿翠,我会帮你找的。”

    时间一忙碌起来便过得飞快,在每日各种大小事宜中,从五月走到了六月。

    由于策划得当,新季度雪纺一上市便遭到了热卖,其他铺子也在顾莘莘指挥下有序运营,顾莘莘向着大富豪之路又进了一步。

    忙碌中她也没忘了别的事,比如联络旧朋友。

    实际上,京中许多旧友,她回来便挨个去探访,商会里的朋友,过去结交的贵女贵妇朋友们,还有小爵爷兄弟。

    过去同小爵爷关系铁,她一回京首先去探访,没想到小爵爷不在。在顾莘莘身处边关的几年,小爵爷也没有在京中干坐着。表面上他是个吊儿郎当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实则小爵爷心里同样装着家国重任,这些年边关不稳,他的表兄宋致毅然一身青衫投笔从戎,小爵爷曾想一道同去,奈何大长公主身体不好,小爵爷恭亲孝顺,候在外祖母旁,后来大长公主好了些,他便加入了禁卫军。

    禁卫军是直属于天子的军队,职责便是保护天子与皇城。小爵爷加入禁卫军,一是想尽男儿职责,二也是天子授意,天子的禁卫军当然得用自己可靠的人,小爵爷作为皇帝的表侄,这些年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再合适不过。

    凌封也是争气,虽是皇族身份入近卫营,也依旧洒脱豪迈,在军中却极有男儿气概,扎扎实实凭本事做到了校尉,天子与大长公主皆深感欣慰。

    得到消息的顾莘莘自是替他高兴,有心探访叙叙旧,不巧的很,顾莘莘回京时,凌封随营出京磨炼,得过阵子才回。

    凌封倒有收到她的信笺,回了封目前虽不得见,待他回来,两人好好喝一顿的回信。

    顾莘莘欣然应下。

    见凌封的事暂且压下,另一件事也压在顾莘莘心头。

    宋致。

    说起来,上次两人一起跌入井底,得救后她被送去了农庄,宋致则是被谢栩派人送回京城。

    这算不得谢栩自作主张,在得知儿子押运粮草去向西北后,宋家夫妇极为挂念儿子,来信说让儿子完成任务回京,毕竟两口子已有太久没见着儿子。

    而宋致遇袭,与顾莘莘一道被柔然人掳去后,得到消息的宋家夫妇更是心急如焚,所以再从井底将宋致救出,谢栩确信宋致蛇毒不会危及生命,便直接派人将宋致送回京都。

    借着光明正大的理由送走情敌,这很戍北候作风。

    那次分别至今,顾莘莘已有许久不见宋致,不知他蛇毒如何了,即便确定没有生命之忧,但总有些别的担心,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之类,好歹宋致是为了她被蛇咬伤的。

    于是她一回京便赶到宋府,想探一探宋致。但她毕竟是女客,又不请自来,古代男女有别,岂是她想见就见的。

    但她仍是带了许多礼品及药材,规规矩矩在门外自报门户,她心知凭商女身份很难进宋府,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能听汇报的下人说一句宋致无碍便放了心。

    但回报的下人来了句,“公子不在,去别馆疗养了”。

    宋致送回来后,的确保住了性命,但事情多少透了点风声,就连天子也得到了消息,亲自派太医过来确诊。太医一查看病情后一阵后怕,原来,咬到宋致的蛇堪称剧毒,若不是那日井底顾莘莘给宋致服用大量徐清给的药,歪打正着对毒素有些克制,怕是宋致早就去了阴曹地府。

    而宋致虽保住了性命,但与顾莘莘猜测类似,有些后遗症,他身子本就比常人弱,中了蛇毒后少不得被蛇毒后遗症困扰,一直缠绵病榻未彻底好转。

    宋府急成一片,宋夫人为此流了不少泪,天子更是下了旨意,派亲卫送宋致去城郊某别馆疗养。

    说是别馆,不如说是天子的私人豪宅,该别院位于城郊半山腰一处山清水秀之所,不仅风景优美,有一处天然温泉,更有不世出的名医高人,将宋致送过去疗养,多泡温泉也有利于宋致痊愈。是以宋致这阵子都在山上,顾莘莘去宋府,是扑了个空。

    扑空也无法,那山中既是皇帝别馆,她是没资格前去的,当下只能将带来的药材及补品送到了宋府下人手上,希望他们能转交上去。

    除开宋致的事让人担心,还有个人也不时给顾莘莘添乱,柔然王储忽利。

    忽利虽以质子的身份进京,但本朝陛下本着“大国气派”,给了忽利极高的待遇,建了异族王子馆,赏了不少下人与田地,据说还给他专门聘请了几位汉文老师,就是为了教他汉文化,日后两国交好打下基础。各种面面俱到,这忽利来京,哪里是苦逼的质子,反而衣食住行样样安逸乐足当然了,要他老老实实坐稳学习文化是不可能的,他在大漠上洒脱惯了,逃课逃得夫子无奈“引咎辞职”,他仍玩得不亦乐乎,今儿学着汉族人吃吃喝喝,明儿又学着朝中公子哥找乐子,他甚至还在郊区土地上圈了大院子,又开始养他的狼护卫实打实的本性难改

    除了这些,他不时去骚扰下顾莘莘,反正最近谢栩忙,没时间陪顾莘莘,于是忽利便钻了空子,没事骚扰顾莘莘,理由总是让顾莘莘陪她在京城耍,还说什么自己在京城没朋友。

    顾莘莘实在烦了便问“王子,上次戍北候的事你还没长记性呢”

    “哎呀,本王也是没有办法,一切为了部落嘛”忽利来顾莘莘身边刷存在感,还是想日后将顾莘莘骗回柔然,这女人实在彪悍,他必须为了壮大部落做出不懈努力

    再说了,虽然他对谢栩忌惮得很,但顾莘莘并没有真正嫁给他,他仍有公平竞争的权利,为了大漠,为了部落,他迎难而上。

    于是他接着挑谢栩的刺,“你想想,那戍北候有什么好,看他这么多天,忙得都没时间陪你反观本王,有的是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陪,天气好,踏踏青啦,郊郊游,本王还可以带你去观赏新养的狼护卫”

    “还敢跟我提狼护卫,”顾莘莘想起那些饿狼就咬牙切齿,“信不信我将你的狼宰了吃”

    忽利“这女人果然可怕”

    顾莘莘恐吓完了不想理他,准备去看沐沐小朋友。

    除了亲朋好友,京里的小沐沐也是顾莘莘的牵挂之一,小沐沐如今顶着乡君头衔,在皇族的庇佑下日子不错。

    同样,到了沐沐家后,对于分开许久的顾莘莘,小沐沐也张开双臂小鸟般扑到顾莘莘怀里。

    几月没见,小家伙又长高了一截,顾莘莘将带来的玩具跟零食送给她,还让店铺里给她做了几身时兴的衣服,小家伙一高兴,抱着顾莘莘撒娇,过去的规矩也忘了,又张口喊娘。

    而死皮赖脸跟过来,一进门就见这幕的忽利瞪大眼说“什么,你是她娘你都做娘了”

    小沐沐同样惊诧地望着尾随而来的忽利“娘,你又给我找了个五爹”

    顾莘莘“”

    从沐沐家出来后,顾莘莘甩不掉厚脸皮跟着自己的忽利,走到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顾莘莘想着如何说服这位难缠的王子,叫他不要再缠着自己,可一扭头,忽利根本没瞧她,而是将目光放到大路上。

    他们走得是京城内最宽敞的官道,来往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官家的人,天气好,不少贵族小姐贵妇们在下人的陪伴下上街选购采买,当然,贵女们都是乘着香车宝马出行,只有不经意间风吹动车帘,看到车内人的翩然惊鸿。

    忽利望向的就是这一幕,越看眼神越发灼灼发亮,半晌后他问顾莘莘“听说你们京城还有许多没嫁的世家小姐”

    “是啊,”顾莘莘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忽利拍拍胸脯,再次说出口头禅,“一切为了部落”

    此后顾莘莘见忽利的次数便少了,许是他为了完成大业,又去做了别的不懈努力吧。

    没了他的骚扰,顾莘莘倒是更能好好投身于自己的生意,只不过她隔三差五还是得抽空接待某人。

    谁官场新晋戍北候。

    谢栩这些天的确如忽利所说,忙得团团转。

    顾莘莘是忙生意,他是忙官场。

    在边疆立下大功,又摆平让大陈头痛多年的柔然各部落,新晋的戍北候摇身成了朝廷新贵,他回京后,陛下重赏不说,还专门为他摆了宴席,又是接风又是嘉许的。见新贵得皇上青眼,朝廷各势力的笼络纷纷而来,大小官宴络绎不绝,流水般没完没了的拜帖跟邀请,仿佛已忘记了谢栩过去的灰暗。

    果然,人性趋利。

    但这是官场规则,谢栩再清高也得受着,不然若都冷脸子甩出去,日后在官场还要不要混了

    忙归忙,他还是会隔三差五找时间去顾莘莘那。

    大多是傍晚,捏着天将黑准备吃晚饭的点,这个点,顾莘莘往往拿了店里的账本或者其它忙头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加班。

    谢栩捏着点来,刚好蹭顾宅的饭,新贵人情世故那么多,来蹭饭也是不容易。

    顾莘莘能赶他么当然不能。

    自上次在农庄强吻了一回后,谢栩再没用过强,两人相处也很少再提那档子事。只要不提那些事,顾莘莘还是好相处的,不谈男女关系,两人过去一路扶持,妥妥地革命情谊,来蹭几顿饭怎么好拒绝,再说,现在的戍北候可是陛下眼前红人,难道她还敢赶他出门么。

    是以他每次来,她都和和气气招待。

    而谢栩每次吃完就走,并不多打扰她,或许他有自己的事要忙,顾莘莘也不留。

    如此大半个月,谢栩零零碎碎来顾莘莘这吃了五六顿饭,然后隔了好些天,便再没看到人。

    顾莘莘先头没起疑,但连着六七天不见人后,不止她,连阿翠都纳闷了,“侯爷怎地这阵子没来过去两三天便要来一次的。”

    可不,不仅要来,阿翠还得备他喜欢的菜式呢,谁叫他现在是侯爷。

    顾莘莘道“没来定有没来的原因,或许他想通了。”

    顾莘莘想得是,许是这些天两人都太忙,聚得时间少了,他就想通了。又或许过去是患难与共太黏糊,导致彼此有种习惯地依靠感,他才认为自己中意她,现在见面少了,他冷静下来,加之回京城接触新的人和事,对她就看淡了,想通了。

    这样也好,日后能和权臣大人回归正常朋友的位置,是她喜闻乐见的。

    不想这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几天后,一大列马车驶向顾宅,浩浩荡荡停在顾莘莘家门口。

    顾宅并不大,顾莘莘买它只作为一个京城暂居点,不过两进出的院子,住她跟阿翠并几个下人刚好,可这马队一来,好家伙,浩浩荡荡把门外道路挤满了。

    顾莘莘闻声出去,见谢栩穿着官服,鲜衣怒马,在马车最前列看着她,他身后头跟着好些个亲卫与小厮,架势颇大。

    “你这是做什么”顾莘莘不解。

    谢栩道“接你回侯府。”顿了顿补充说“戍北候府。”

    原来天子这些天除了召见谢栩,还给他拨了专用的戍北侯府谢栩回京后,先是住在自己过去买的宅子里,只是个小宅子,陛下得知后,联想谢栩如今不仅是功臣,更是封了侯,该有正儿八经的府邸,便立马拨了个府宅,是过去某亲王的府邸,几进几出的大府邸,富丽建筑,还带豪华庭院与假山湖水,奢华精美,再度引起来朝中艳羡。

    而这些天谢栩没出现,正是在布置侯府,陛下大方,新侯府几乎拎包入住,但许多小细节总得主人去操持,故而这阵子谢栩除了官场上的应酬,其他时间都在置弄宅院,一切备好了,才来接顾莘莘。

    顾莘莘的反应是惊讶的,想了想,道“谢侯爷,我先恭喜你乔迁之喜,但这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吧,你接我过去做什么”

    谢栩似乎对她那句客气的“谢侯爷”不满,下了马道“你是未来的侯夫人,我自要接你进去。”目光扫扫顾莘莘的宅子,道“况且你这宅子也简陋了点,还是跟我回去吧。”

    顾莘莘脑壳大“等等,什么侯夫人你又瞎说,我不跟你回去”

    她一口否认,谢栩立马沉了脸,正要说话,顾莘莘拉住他衣袖,她看一圈士兵都围着,附近还有不少街坊邻居悄悄从门缝里伸出脑壳偷看。

    大庭广众不宜谈私事,也担心传出去影响戍北候的风评,顾莘莘道“我们进屋说。”拽着谢栩进了屋。

    两人径直穿过院落,进了屋里,把门关上。

    房里再没有他人,便连阿翠都没让跟来。顾莘莘看着谢栩道“你怎么又提这回事,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

    谢栩定定看了她一会,道“我以为你想通了。”

    这阵子及回京城的一路,他没有再提那档子事,也没再逼迫她,便是打算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接受。

    他以为给的时间够长,她总该想通,便借着皇帝赏了新侯府的事来接她,结果顾莘莘压根把这事忽略了。

    岂止忽略,顾莘莘是直接否掉了,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她以为他想通了可以放手,彼此还能继续做革命战友,他以为她想通了,肯答应自己

    于是,就这么杠上了。

    顾莘莘道“反正我不跟你回去。”

    “那你要怎样才能跟我回去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谢栩尽量放平心态去说服她。

    自己心仪的人,端着宠着哄着也不能放弃。

    “我没有要求,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谢栩皱眉,“莫非,你还喜欢阿琴曼还在想着他”

    “不是”顾莘莘道“你要真实话实话,我其实也不是喜欢他,我是喜欢他这个类型。”

    “什么类型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谢栩说“你看到了,我完全可以满足这两点。或者,除了这以外,你还觉得我哪没做好”

    “谢栩。”顾莘莘决定认真地跟他谈一谈,“你没有不好,感情的事本身也没有好与不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道理,也身不由己,你说你喜欢我,有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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