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昼没看他,  眼光虚虚的定格在亭枝阙的烛台上。

    这个时候容穆反倒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毕竟这个地方,  怎么看怎么都是商辞昼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说什么都是错。

    突然,  商辞昼开口道:“刘东。”

    东叔忙上前:“陛下?”

    商辞昼看着他:“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

    东叔浑身一震,随即跪下:“回陛下的话,  老奴自陛下出生起,就被皇后娘娘选在了这东宫。”

    容穆缓缓将染血的白帕捏紧,  知道商辞昼这是想问什么了。

    果不其然。

    商辞昼道:“那你该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孤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东宫生活,但为何,孤却从不知道这东宫中,  竟然有这么多被先帝列为禁花的东西出现,就连大门口的灯笼,  都明目张胆的挂着金龙逐莲图。”

    刘东神情逐渐变得苍白又痛苦,他哑声道:“回陛下,这都是当年……莲花尚未在大商死绝的时候,东宫专程请南代的师傅打造的。”

    商辞昼缓缓眯起眼睛,声音又低又冷:“撒谎。”

    刘东手臂颤抖了一瞬,不敢直视天颜,  “陛下恕罪!”

    容穆见状嘴巴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开口,  窗外就有一隐卫飞了进来。

    来人一身暗色衣裳,  抱拳跪地道:“陛下,  那人行踪诡异似有妖术,  出了东宫就朝着护国寺方向去了,  属下们一路追到护国寺大门口,但那小沙弥说什么都不让属下们进去,说会叨扰佛门圣地。”

    商辞昼闭了闭眼睛,容穆在旁边十分清晰的听见他缓缓吸了一口气。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周围人的心情,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商辞昼就算是声音大点这些人都要担心掉脑袋。

    更何况是这样隐而不发,明眼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妙的状态。

    隐卫小心抬头:“陛下,可要带人进去捉拿?”

    只见商辞昼眼神虚虚的笼在红木床的雕刻上,半晌才开口道:“不必了。”

    容穆惊讶的侧过眼睛。

    不必了?

    就这么放过了?

    这还是商辞昼吗?

    隐卫令行禁止迅速告退,等太医的间隙,亭枝阙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就当容穆以为这件事真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就见商辞昼看过他,又看向始终跪在地上的东叔,冷冷的笑了一声。

    “东叔……”

    刘东浑身一颤:“老奴不敢当!”

    商辞昼却继续道:“好多年没这么叫过你了,你和郎喜不同,是我母后为我安排的家仆,我将你独自留在这太子府七年之久,你可曾恨我怨我?”

    刘东早已老泪纵横:“陛下,皇宫是天子居所,但这东宫却是您永远都可以回来的地方,陛下将老奴留在这里,就是对老奴的信任。”

    商辞昼脸上表情转瞬阴冷:“孤信任你,那你为何不给孤说实话呢?”

    刘东紧紧咬着牙齿,几乎感觉到了一股血气。

    商辞昼:“孤今日思来想去,觉着心里稍有些蹊跷,是以才会折返回来,没想到孤多年不踏进东宫,只进来这么一次,就发现了一个将东宫当后花园一样的不明人物,还发现……这么多年来,你竟然一句都未曾和孤提过,孤当年是如何喜爱这被先帝禁了的莲花的。”

    “这雕刻的手法痕迹,烛台摆放的位置习惯,还有这些挂画、装饰,孤几乎都要以为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存在,否则怎么解释这些都与孤的手法如出一辙?”商辞昼语气逐渐又低又快,“登基七年,本以为早已经摆平了这大商的角角落落,不曾想到最后戏弄孤的,竟然是最为信任的东宫!”

    哽咽声骤然响起,刘东匍匐在地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敢开口道:“东宫绝不会背弃陛下!”

    商辞昼哗啦一声打翻了一个摆件,摆件为金镶玉构造,径直摔在了容穆的脚底下。

    “这就是你说的绝不背弃?”

    容穆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此时默默的捡起这珍贵的小东西,就听见刘东接着道:“老奴以前不是不说,是不敢说不能说!陛下离开这东宫七年!走之前锁了这里,最后嘱咐老奴的话就是守好根基,不论还有没有人回来,都要将这里打理的妥妥当当,老奴一直谨遵旨意,就算陛下多年过去再不过问东宫,也不敢有一丝懈怠……陛下恕罪,老奴并不为这七年的隐瞒而后悔!”

    商辞昼的怒气几乎浮现在了表面,他轻易不为外事所动,就容穆看来,他来这里从未见过商辞昼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他神色骤然变得可怕至极:“孤总算是觉出那股子蹊跷劲儿在哪了,原来孤也同那南代王,同悯空一样,与这花纠缠不清过,但为何只有孤毫无记忆?你是潜邸老人,若说不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孤今夜就点火烧了这亭枝阙,永绝后患。”

    东叔几乎是大惊失色,跪爬上前一手扯住了皇帝的衣摆,“陛下不可!亭枝阙是您的心血,万万不可烧掉!”

    商辞昼眼神利刃一样的盯着这位东宫大管家,后者满脸灰白颓然,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手。

    嘶……真疯啊。

    容穆捏着金镶玉的压床小枕,心道这不愧是商辞昼的作风。

    他毫不怀疑此刻的商辞昼说到做到,毕竟就算是普通人被骗了多年都会心存怒气,更何况商辞昼是皇帝,是最不容许谎言存在的身份地位。

    容穆还打算等商辞昼来找他再谈谈这件事,但花算不如天算,鬼知道商辞昼为什么当晚就折了回来。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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