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在蜀州、在沧州,在他的记忆里。

    那个少女用膳时,吃到合口的美食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亮起来,举着大拇指夸个不停。

    而那个少年,每次都要讽她没见过世面,却分明因她吃的香甜,被感染得多吃半碗饭。

    他们一起用膳的时候,相门千金可以不用顾忌,那些所谓的闺秀礼仪。

    而本应无欲无求的真神,也可以有自己的喜好。

    他们的眼神,总是不经意撞在一起时,少女会鬼灵精怪地努努鼻子、撇撇嘴来故作镇定,少年则是云淡风轻地移开视线。

    可是,他们的嘴角,都含着一抹不宣的笑意。

    供觉旃殊喜欢和他们一起用膳,虽然有时他们斗嘴,虽然有时他们查案太累、也是疲倦得一言不发。

    但他们二人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舒服与欢愉,就像桌面上摇曳的烛火,懒洋洋的暖意融融。

    可现在。

    供觉旃殊垂下头不再看。

    冰冷的石桌,翡翠玉盘,没有热气的精致饭菜,从过高的穹顶遗落、早已没了温度的日光,

    以及那两个,面色远比这些还要阴冷的人。

    他们垂眸僵硬地咀嚼着,面对彼此犹如上刑一般为难。

    用完膳后,净释摩诃果然命人来请婉妍。

    准后入殿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遗传病、身子是否还完好一类。

    这类检查对通常的大家闺秀而言,是非常耻辱和难堪的。

    然而婉妍没有分毫推辞,漱完口就起身前往仁青圣殿,倒真有几分逆来顺受的模样。

    一直到婉妍走出无垢圣殿的殿门,净释伽阑都没有抬头,只是抬眼瞟了供觉旃殊一眼。

    供觉旃殊轻轻点了下头,端起一盏琉璃,就转身离开了。

    等圣殿再一次只剩下净释伽阑一人时,他梗在心口的那口气,才缓缓舒开。

    净释伽阑忍不住去看婉妍方才坐过的地方,用过的碗盘。

    她坐了那么久的地方,看起来仍是那么冰冷。或许是她自己,远比大理石更凉。

    天璇殿就是有那种能力,抽走让每一个带着腾腾热气的人,身上所有的温度与鲜活。

    而一餐早膳下来,婉妍的碗碟甚至是筷子,都看不出分毫污渍来,就像使用前一样的干净。

    一桌子的菜肴,还是保持着几乎完美的完整。

    每一道菜,婉妍和净释伽阑都默契地,只尝了一小口。

    或许是清晨的日光太好,净释伽阑恍惚间,忆起了那日。

    那是他和婉妍第一次一起用膳,在京都的三春居中。

    她因为亲眼见了凌迟,整整两日没用膳,对着一桌子饭吃得别提多香。

    净释伽阑看婉妍陶醉地啃鸡腿,心里别提多喜欢了,却故意说:“你府中的教养姑姑,若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能直接气晕过去。”

    平日不斗嘴,可能会憋死的婉妍,今天可能吃得实在开心,也没反驳净释伽阑,只是乐呵呵道:

    “这不是我觉得和蘅大人一起,没必要那么见外嘛。”

    从前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婉妍,最终,还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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