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又道:

    “夫君,那既然今晚就要走了,下次再来蜀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婉妍小声嘀咕,也不把话说完。

    净释伽阑淡淡地笑,接着道:“所以,你想去容园看看?”

    婉妍没想到,净释伽阑居然这么了解她的想法,脑袋低了低,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园不是普通的园子,而是容谨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婉妍以为,净释伽阑会想打消她的念头,没想到净释伽阑仍是笑着,不假思索道:

    “好,用过膳我陪你一起去。”

    。。。

    在容园的门口,净释伽阑停了脚步。

    “你进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你放心,我的决力会覆盖整个园子,你不必担心。”

    不论离得多近,净释伽阑总是在默默保持着,让婉妍舒服的分寸感。

    婉妍的身影消失在了门中,净释伽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那信封上,已经落了褶皱,显然被收着有了时候。

    但信的封口处,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净释伽阑把信拿在手里许久,才终于开了信封。

    信纸上,是端正的字体,但墨迹浓浓淡淡,不少笔画轻得几乎看不清。

    只一看这字,便可以想到,执笔之人是如何的虚弱。

    上书:

    待我身故之后,若她屡屡提我、追思于我、为我鸣冤,甚至以我之死责难于你。

    你当知,她对我种种的好与留念,并非是爱我

    而正因她为我生前种种,感激我,想拿爱还我,却从未能爱过我,觉得有愧于我。

    她若怪你、恼你,你大可放心,她从未怨过你,她只是怨自己,想用我的死惩罚自己。

    你切莫怪她。

    通篇字数寥寥,没有一个人名。

    知礼又细腻的人,却留下一封有些潦草的信。

    不难想象,他落笔之时,该是如何的狼狈。

    收起信后,净释伽阑看着容园的门,心情愈加沉重了。

    他的绝笔,还是怕她为难。

    容园内,暗道外,小淮点着灯向里张望,根本看不到底。

    “二小姐,我随您一起进吧,这里太黑了。”

    婉妍摇了摇头,从小淮手中接过了灯。

    “无妨。”

    这是婉妍第一次,走这么长、这么窄、这么深的甬道,走到最后,婉妍都有些恍惚了。

    怀疑这路,是不是没有尽头的。

    婉妍边走,手指边划着潮湿冰冷的石墙。

    她边想,该是怎样的人,才能走过这条又黑又窄的路,还披着一身春光。

    凤麟州、胡窟、玢安、白泽不惑港、京都、西北无人境。

    容谨跟着她,走遍了她的全世界。

    打开暗门,这是婉妍第一次,来到容谨的全世界。

    那里,就只有长生柱一根。

    剩下,就是无尽的压抑和孤闭。

    婉妍站了许久,才靠着长生柱坐下,哪怕手酸了,还是把灯笼捧在自己脸边。

    容谨视弱,婉妍怕他看不清自己来过。

    那是捆了容谨十几年的长生柱,婉妍以为自己会有许多话和他说。

    但婉妍只是捧着灯,无言地坐着。

    回想他们的过去,她倾尽所有地对他好,执念一般地带他治疗,笨拙地为他穿嫁衣。

    婉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地做着,他其实不需要的一切,以填补自己内心的感激和愧疚。

    他受领她的好,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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