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和四夫人听到她如此说,便沉思了起来。

    老夫人说的也有道理,那些贫苦百姓所患之病严重程度不同,这补助给他们的银钱自然也会不一样。

    可若是要认真做这些事情,没有一定的人手和银钱又是做不成的。

    老太君觉得自己让四夫人行善事,是为了让她能排解一下心情,如果过于操劳这些事,恐怕反消耗了四夫人的元气,与自己的初心背离。

    她就对四夫人道:“这件事情要是认真办的话太过复杂,依我看还不如简单一些。”

    老夫人和魏若及四夫人等人闻言就摆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老太君就对四夫人道:“保和堂的东家唐家与咱们府上有一些交情,依我看,你每月固定拿出一些银钱给他们,让他们那里的大夫每日拿出一些时间为那些贫苦百姓看诊,所花费的费用全都由咱们负责出。那唐家和咱们家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必不会像别的商家那般欺骗咱们,这些钱也一定都能用在这些百姓身上。”

    老太君说完这话后,老夫人就赞叹道:“还是娘有经验,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反正咱们家每年都固定给寺庙里捐些香火钱。往寺庙里捐钱是功德,向保和堂捐钱给贫苦百姓看诊也是功德。”

    七夫人闻言便继续提笔记下了这个法子。

    四夫人见大家这么一通说后,自己和四爷行善的事情越来越有章程了,眼睛越发的亮了。

    捐衣食和让保和堂的大夫给贫苦百姓义诊这两件事说完后,老夫人又说起了要如何救助那类老无所依,幼无所养的人。

    “全承朝廷恩德,目前各地都有专门收养孤寡老人和被遗弃孩童的养生堂。咱们京城就有五家养生堂。那些养生堂都由官府管理,咱们不用插手,只每旬或是每月定时送些衣食过去就行了。”老夫人对四夫人道。

    七夫人闻言就提了个点子:“咱们还可以跟养生堂的人说,让他们发个公告,若是有人看到孩童被遗弃了,主动送过来,咱们就奖励那人些银子。”

    ”这样也会有疏漏。”魏若闻言抿了抿唇道:“若是那孩子真是被遗弃的也就罢了,怕就怕有那黑心人为了挣钱,偷了那人家的孩子过来换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七夫人闻言就拍了拍胸口道:“阿弥陀佛,这人也太坏了吧,不过是为了些钱罢了,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闻言就笑着对她道:“你年纪轻,兴许不知道。先帝那会儿,那些拐子猖獗的很,那时漫说那些普通百姓之家了,就连咱们这些公爵之家的孩子都有被拐子偷走的。”

    “真有这样的事?”七夫人只在话本上听过拐子偷小孩的事,倒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事,更没想到那些拐子竟胆子大到,连公爵之家的孩子都敢偷。

    四夫人和五夫人也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倒是魏若因前世听过这些事情,所以倒不惊奇。

    老太君见她们好奇,便笑道:“说起来这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所以没听说过也正常。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都是细皮嫩肉的,买家出价也高。他们为了银子自然敢铤而走险。”

    四夫人和五夫人闻言不免叹息了一番,像这种奖励把被遗弃孩子送到养生堂的做法自然也被否了。

    如此一来,这行善之事如何做就初步定了下来,众人又修修补补说了些细节,直说到夜色已深方才散了。

    临走之前,老太君嘱咐四夫人道:“你回去和老四说,这些事情需得一样一样的来,急是急不得的。你们可以一段时间只先做一件事,等做了这件事再做下件事。”

    四夫人拿着写满众人建议的那几张纸,感激的应了。

    四夫人有了事做后,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变了,她每日里都和四爷一起商量着今日要做什么,明日要做什么。夫妻两人整日凑在一起你商我量的做事,关系也比之往日更加的亲密。

    二老夫人偶或有什么酸话,四夫人也不放在心上了,只一心想着今日做了什么善事或是她和四爷今日的补药有没有忘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浩淼等了许久才见魏若回来,便问魏若在和老太君说些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魏若就把她们在老太君那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告诉了李浩淼。

    李浩淼是早已听四爷说了老太君说的行善这些话的,他虽不很信这些事情,但见四爷和四夫人这两年为了子嗣之事心伤,觉得若是做这些事情能让这两人高兴起来,倒也未必不可行。

    他就温声对魏若道:“既如此,那你就吩咐家中的管事,若是四弟他们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去帮就是了。”

    魏若一边往李浩淼怀里靠,一边笑道:“当然,祖母和娘也都说了咱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不过我临走前,她们也拜托了我些别的事情。”

    李浩淼就问是什么事情。

    “这件事只是咱们临时想起来的,还没跟父亲说。你也知道,父亲是向来不信这些神鬼之事的,老太君让你给父亲修书一封,把此事始末告诉他老人家。”魏若说着说着就偷笑了起来。

    李浩淼闻言就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种事。你放心,父亲虽不信这些,但他老人家也能明白祖母出这个主意,主要是想宽慰四弟他们,他必不会说些什么的。”

    魏若闻言就笑道:“祖母和娘她们也知道父亲必不会怪罪,只是想着此事还是要知会他老人家一声才是。”

    李浩淼闻言便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写信告诉父亲此事的。”

    魏若见状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李浩淼却翻身趴在了魏若身上。

    他语气暧昧的问魏若:“找我办事是要付出奖励的,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魏若自来到了庄子上后,在床第间也比以往更放开了些。

    她伸手往下握住了李浩淼。

    李浩淼神色先是一变,随后就坏笑道:“你既然挑火,那今日就别想睡觉了。”

    如李浩淼所说,魏若房中的红烛果然烧了半夜。

    安国公府这一大家子,在京郊别院和和谐谐生活的时候,京城里却是闹翻了天。

    康平县主的驸马陈显之处置成王妾室的父亲一事传到京城后,众人都在暗中观望成王的态度。

    成王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觉得如果今日他任由此事就这么过去,不做任何反应,只怕日后众人都会看轻他这个王爷,觉得他连个手下人都护不住。

    这么一想后,成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面派人去康北想要搜集陈显之的小辫子,一面派人去找京城陈家的黑料,又让去找御史台的几个御史喝酒,和他们说定了,等一拿到陈家的黑料就弹劾陈显之和陈家众人。

    就是这么一番动作之下,康北那边陈显之的黑料没找回来,陈家的黑料倒是挖了一些出来。

    陈家相比于京城其他世家来说,人口其实相对简单。

    陈家四代单传,到了陈显之的父亲这一代,才又多得了几个孩子。

    陈显之的父亲共有两子一女。

    长子陈显之和幼女都是嫡妻所出,另有一子则是妾室所出。

    陈显之的妹妹是早已出嫁了的。

    陈显之的父母去后,由族老们做主和庶弟分了家。

    他那庶弟就住在陈府后街的那条巷子里,与陈显之家离的极近。

    陈显之的这个庶弟自年幼时起就无所事事,每日里只知道眠花宿柳。

    陈父在时,对这个儿子约束的很严,因此这庶弟倒也未能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及至陈父去后,有陈显之管着他,他倒也还好。但后来陈显之带着家人去了康北,这庶弟就无人管束了。

    每日里只知道出去吃喝玩乐,又因为遇到了一些刻意引诱他变坏的闲人,每日里对他刻意逢迎,把他勾引的比之往日更坏上了几分。

    陈显之远在康北听说了这些事后便给他写信说,若是他再出去游荡就把往日里给他的家产收回来。

    这庶弟看完信后,自然不敢再光明正大的出去游玩了。

    可这小偷小摸的事总免不了,况且陈显之能管着他不让他出去吃喝,却管不了他房里的事。

    他就在家胡作非为,只把那家中婢女都祸害了个遍,那些婢女们都是家生子出身,又无人为她们做主,自然敢怒不敢言。

    若是以往,无人去挖他们家的黑料的话,此事或许还没有什么。

    可如今,成王既是刻意要弹劾陈显之,那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把柄。

    他知道陈显之的庶弟,常年与他家一个管事的婆娘偷情,便打发人去收买这个管事,让这管事去官府告发主人家霸占□□。

    这管事一开始还不肯去告,因为按照此时的风俗来看,他们这些家奴属于主家的私人财产。陈显之的庶弟若是与良家妇女通奸,或许会受到律法的惩处。

    可他偷情的对象是管事的妻子,时人或许可以从道德上来谴责陈显之,但却没法以律法约束他。

    二来此时的律法规定,家仆不得告发主人。

    这管事若是敢到官府投状纸,只怕自己也要吃挂落。

    成王让这管事去官府告发陈显之的庶弟,本就不是为了让官府治这庶弟的罪的。

    他是为了把此事捅出来,然后借着此事弹劾陈显之治家不严。

    为了能说服这管事告发其主人,成王的手下着实许了他许多的好处。

    这世上多的是人为了钱财铤而走险,这管事也不例外。

    他看到那大堆的金银后,自是难以避免的心动了。

    成王的手下又和他担保说,他们在官府有人,到时一定会保下他的。

    这管事听完后,一咬牙去官府递了状纸。

    成王早就买通了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明知这是桩家仆告发主人的案子,却还是接了这状纸。

    接着,成王又使人在京城散播了陈家庶弟霸占家仆妻子,被家仆告发了的消息。

    京城众人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后,被成王买通的那几个御史就上书弹劾陈显之治家不严。

    一开始,启和帝压下了这些折子,还说陈显之既已和他庶弟分了家,那他庶弟家的事情就与陈显之无关了。

    可太后在几天后的家宴上却和启和帝提到了此事,她说陈显之虽然和他庶弟分了家,但两人既是亲兄弟,陈显之就不能以已分家这个缘由而不管庶弟,说陈显之这样是没有人情,不重视血缘关系。

    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当时也在场,两人听完后,自是坐立不安,齐齐站起来替陈显之道罪。

    启和帝温声安抚了两人几句话,就说太后说的有道理,然后他就下旨让陈显之进京来自辨。

    陈显之早就在家想好了奏对之法,他接到圣旨后就带着写好的答辩折子,和搜集到的王氏知县收受李氏贿赂的证据赶到了京城。

    京城各王孙公爵家其实都知道仁安长公主的女婿是因为得罪了成王才会有此一劫,众人都等着看仁安长公主和乐太妃一个去求成王,一个去求太后。

    哪知道不仅这两人一直闭门不出,就连那陈显之也真的带着自辩的折子上京了。

    有那敏锐之人,从中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

    可大部分人都没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成王还觉得仁安长公主没有过来求他,是在看不起他,心想等陈显之来京后,他要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从圣旨发去到陈显之来京至少要一个月的功夫,纵然陈显之快马加鞭赶来也至少要半个月的功夫。

    京城各王孙公爵之家只想着等陈显之来京后再来看这场好戏,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场好戏的主角变成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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