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救援队回到基地, 已是深夜。

    “桃刀和兰鲸先送去医务室,其余人解散,巡逻队加严执勤, 尤其需要注意灾兽【支配】, 那些3S级有可能会再来偷袭……”

    瞳才吩咐了一半,见寺西行对她做手势, 忙走过去:“长官,您有何指示?”

    “派几个人守着兰鲸,”寺西行简短道, “别让他落单。”

    瞳诧异地挑起眉, 下意识道:“为什……”

    但刚对上寺西行的眼, 她一下就愣住了。

    寺西行低垂着视线,那双绿眸中幽深一片,如浸寒潭, 令人不寒而栗。

    瞳不禁挺直了脊背,声音也变得拘谨了几分:“长官, 是有什么问题吗?”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 寺西行只是略作停顿, 却又道:“……不,他的伤势比较严重, 多找几个人看护,以防万一。”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掠过瞳, 朝她的身后望去。

    瞳似有所感, 回过头, 发现桃刀站在几米开外, 正弯下腰, 对躺在担架上的兰鲸说着什么。

    瞳挑了下眉,正要开口,身侧一抹黑色掠过——寺西行忽然朝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他在兰鲸面前停下,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兰鲸看到他,表情拘谨了很多,撑着手臂想直起身,但被寺西行拦住了,后者扭过头,对医护人员道:“我送他去医务室。”

    闻言,医护人员愣了下:“唉?”

    其余几人也是表情各异,寺西行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直接一手提起兰鲸,长腿迈开,往医护室走去。

    “嘭!”

    悬浮门被猛地撞开,男人松开手,兰鲸踉跄两步,半跪在地上。

    没等他站起身,面前一片阴影落下——寺西行单手扣住兰鲸的脖颈,将他狠狠贯在地上。

    兰鲸:“……咳!”

    覆在脖颈上的大手不断收拢,空中逐渐稀薄,兰鲸脆弱的颈骨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直直看向寺西行。

    寺西行也盯着他。

    他的目光宛若冰冷的刀锋,悬在兰鲸的皮肤上,锋利而幽冷,不知何时就要剜下一块肉来。

    良久,他才低声道:“记住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兰鲸大口喘气,苍白的脸上满是窒息的红。

    寺西行陡然松手。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身后,兰鲸却忽然站了起来。

    “将军……”他的嗓音还很低哑,只能勉强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您……不杀了我吗……?”

    闻言,寺西行顿住了。

    兰鲸低声道:“是因为桃刀吗?”

    那时在亚特兰,寺西行分明是想杀了他的,从他身上传来的杀气是如此强烈而不带掩饰,就连周围几个军官都隐隐察觉到了。

    但他却又停了手——只因桃刀一句话。

    兰鲸抬起头,紧紧凝视寺西行的后背,他深吸一口气,道:“我……”

    寺西行忽然打断他。

    “我只给一次机会,”他没有回头,低声道,“兰鲸,别让我失望。”

    说罢,转身离去。

    寺西行走出病房后,却没有离开,而是拐了个弯,朝二楼走去。

    他匆匆穿过走廊,径直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它被掩在几株巨大的盆栽后,如果不仔细注意,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了。

    门上挂了一个小小的铜牌,写有【特殊治疗室】的字样。

    寺西行停顿了下,拧开房门把手。

    门刚打开,就听到里间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一名男子坐在书桌前,缓缓抬头。

    他的五官清隽而浅淡,穿着雪白的衬衫与大褂,发丝、皮肤也与衬衫同色,整个人宛若冰雪雕成,唯有一双眼透着浅亮的金光,如同一对璀璨的玛瑙石。

    男子胸前挂着一枚名片,上面一行小字:【治疗师:西鹿】

    西鹿抬头,瞥见寺西行的脸色,微微一愣:“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寺西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一旁的药柜前,开始低头翻找。

    西鹿蹙起秀气的长眉,将手中的书放下,谨慎道:“阿寺,身体又不适了吗?”

    寺西行却不回答,只是道:“药在哪里?”

    闻言,西鹿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好像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这种药有极强的副作用,很容易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他注意到什么,霍然起身,“等等,你又使用能力了?!”

    “你……”有一瞬,西鹿似是在发火的边缘,但还是将怒气压了下去,隐忍道,“你使用了多少?身体已经出现不适了吗?还是说……”

    见寺西行没有回答的意思,西鹿干脆上前,一把抽走他手上的皮质手套。

    顿时,一双修长分明的手露了出来,只是——手背表面覆盖着如同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缝,且不断朝周围蔓延,依稀可见底下破裂的血管。

    望着这一幕,西鹿的眼神沉了下去。

    “你不要命了。”他低声道。

    仔细看,就会发现寺西行的状态很不对,原本一丝不苟的黑发略显凌乱地贴着脸侧,嘴唇也完全没有血色,眼下一片乌青,浮在病态般雪白的面孔旁,像是飘散不去的乌雾。

    而才短短几分钟,裂缝已经从手臂逐渐爬上他的脸侧,如同某种诡异的花纹般,与寺西行精致的五官衬托在一起,泛起一线奇异的美感。

    西鹿踌躇了下,低声道:“是她吗?”

    问完,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多此一举——除了那个女孩,又有什么会让寺西行这种克己的人大失分寸呢?

    寺西行却不理他,他终于翻到了一个玻璃瓶,将里面晶莹剔透的石头一股脑倒出,直接咽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他的面色才稍微好转了些,脸上的裂缝也开始逐渐褪去。

    见状,西鹿叹了口气,直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才寺西行来得匆忙,门开了一条缝,没合上,西鹿的手指刚搭上门,却见一道黑影迅速从面前掠过。

    他:“……?”

    “谁在那里?”他警惕道。

    走廊上一片寂静,只有壁灯微微晃动,在墙壁上投下昏暗的阴影。

    西鹿踌躇了下,正要关门,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巨响:“嘭!”

    他一惊,迅速回头,却见寺西行忽然倒了下去,那枚瓶子在旁边碎了一地,里面的石头全滚了出来。

    不知为何,他的半张脸上覆着一层厚重的黑雾,竟还缓缓蠕动,如同一堆纠结在一起的黒虫,慢慢啃食着寺西行的脸。

    西鹿忙走过去:“阿寺?!”

    寺西行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抬头,指尖射出一道利光。

    “……唔!”他们头顶传来一道闷哼,一个短发女人猛地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她倒在地上,脖颈插着一把匕首,抽搐了几下,没了鼻息。

    片刻后,她的身体骤然缩小,化成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兽。

    西鹿倒抽一口冷气:“……灾兽?”他看向寺西行,“阿寺,这到底……”

    “……是梦魇,”寺西行勉强道,“我没事,你……”他发出一声闷哼。

    那些黑雾忽然化成数道小蛇,迅速钻入寺西行的身体,不消片刻,偌大一片雾竟全消失在他的皮肤下,而寺西行则停止了挣扎,静静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西鹿:“!”

    他忙蹲下身,探了探寺西行的鼻下,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人双眸紧闭,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

    西鹿沉思片刻,侧过头,看向那头灾兽的尸体。

    “梦魇……”他喃喃道,“难道是……”

    ***

    数分钟后,几名教官被聚集在总指挥室。

    红隼不解:“不是才解散吗?怎么又说有要事宣布?”

    瞳警告瞥他一眼:“嘘。”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寺西行把人喊来的,现在他们都到齐了,却迟迟不见他出现。

    而且……瞳侧过视线,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桃刀,桃刀可是伤员,为什么连她都在这里?

    正想着,从总指挥室靠内的休息室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都进来吧。”

    是没听过的声音,众人不禁一怔。

    瞳迟疑了下,率先朝休息室走去:“走吧。”

    休息室内,寺西行正躺在沙发上,他的身侧坐着一名男子,银发白肤,面容清秀,瞥见众人诧异的视线,微微一笑:“初次见面,我是寺西行的私人医师,叫我西鹿就好。”

    听到“西鹿”这个名字,几名军官纷纷交换了个惊愕的眼神。

    桃刀走到红隼身侧,低声问他:“怎么了?你们认识他吗?”

    红隼顿了下,才小声道:“如果他没说谎的话……他可能是天蝎之星的创始人。”

    桃刀一愣:“你说什么?”

    红隼:“天蝎之星成立于五十多年前,当时他们还只是一支民间部队,不被皇室承认,直到后面在对抗灾兽的战斗中屡建胜绩,才被收编为帝国军队。”

    而创立这支队伍的人,就叫西鹿。

    “可是……”桃刀看了眼西鹿,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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