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拿着的炸鸡好像并没什么区别,在她大口的咀嚼中被她吞咽了下去。

    在场之人无不对她这异乎寻常的操作感到一阵背后生凉。

    大欢喜女菩萨仿佛感觉到了周围人投来的敬畏目光,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来,她龇牙开口道:“小妹子,那些个没胆子的男人可没本事来跟你挑战,不过看起来你这位置是要让给我了,你看看我这身板,就算有一百把飞刀又如何?”

    显然伤不到她的根基,而皮外伤,对她这样的体格来说,又有什么干系。

    时年的脸色却没有分毫的改变,可她的对手却感觉到,这场中多了一种浓烈的压迫感。

    狂风有形,刀气无形。

    在大欢喜女菩萨感觉到危险意欲抢先一步出手的时候,她这如一座小山压来却也不失灵活的躯体前,突然不见了时年的踪迹。

    她听到了她的弟子发出的接二连三的惊呼,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刀气从她的后心袭来,几乎擦着她的心脏穿了过去。

    一只手按在她的后心,将她狠狠地按进了地上。

    大欢喜女菩萨的脸上一痛。

    少林的演武场上的砂砾都陷入了她的脸上,这绝不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有多舒服的体验,可她生怕那股仿佛还残存在她体内作乱的真气要了她的命,就算她此时其实还有翻身再战的力气,却也暂时不想去冒这个风险。

    但她勾了勾手指。

    旁人恐怕只会觉得这是她被按了个脸朝下的挣扎,她的弟子却知道,这是师父发出的让她们也跟着上场的信号。

    她收下的弟子都与她体格相仿,也跟着她修炼出了一套肉阵的阵法,正是这套阵法在她懒得出手的时候,替她困杀了不少高手。

    时年怎么会没看到这群人的出手,这肉阵寻常人难破,以她如今窥破的境界下的造诣又有何难,她袍袖一甩,看起来是流云飞袖的技法,却卷带起了她那让大欢喜女菩萨都觉得心惊的刀气。

    不过今日的兵器谱时年只为立威不必杀人,这些扭结成一道人墙收拢来的弟子,突然发觉自己和同伴之间的连接不知道何时断开了。

    她们感觉到的明明是一阵带着杀气的清风,却已经一个个无法站稳被甩出了场外。

    大欢喜女菩萨侧着头,正好看见时年的袖笼中一闪而过的铃铛,那是五毒童子的东西!

    她本想出口询问,问问她那个宝贝干儿子是不是死在了她手里,否则装有五毒水晶奇毒的铃铛为什么会落到她的手中,又为何这样一出天下少有的场面,五毒童子明知道她来了却也迟迟不现身,从关外回来本应该是来得及的。

    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可怕的力道将她掀出了场地。

    这一刀穿身,一下击飞中的意味已经足够分明了,这便是她给出的警告,若是她还不能见好就收,那么她出手便不会只有这么轻了。

    到时候她还能不能支撑起来打接下来的比赛,让自己在新的兵器谱上有名,就由不得她了。

    她撑着弟子的身体坐起来,脸上还有几分后怕。

    也正在此时 ,她看到了一道急追而来的剑光纵入了场中,甚至未曾报上姓名便已经动了手。

    时年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她既然已经和胡不归相约而战,他为了在徒弟面前露一手就一定会出手。

    他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哪里会在意什么比武的规则是要先报上姓名,这送了大欢喜女菩萨和她的弟子下场后空下去的场地,显然正是个绝好的单打独斗去处,他既然没占群殴的好处,只不过是剑拔得快一些又有何妨。

    然而他觉得是要给自己正名的机会,有人却当真以为是要先把她围攻下场。

    胡不归的剑还未到,另一道白影也已经跃入了场中,正是在城楼之上被时年击断了一根手指,却显然还藏着不服的吕凤先。

    胡不归脸色一沉,手中的竹剑顿时调转了方向。

    他打扮成个乞丐不假,却着实看不起有些个伪君子,和吕凤先这种明明打不过,还要来恶心人的家伙。

    无论是竹剑还是吕凤先以功法修炼出的手指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武器,可在竹剑击中手指的时候,传来的却是铁器相击的声音——

    谁都得承认这确实是神兵利器发出的声音。

    剑绝胡不归,天下知道他名头的不少,当真见过他真容的却不多。

    吕凤先直到自己这本应该能夹住对手的手指落了个空,才发觉他不是寻常人。

    虽有转瞬之间的碰撞,竹剑却格外灵活地从他的指缝间穿出,眼看着便要扎入他的眼睛,可下一刻他感觉到的是拇指一痛,那满脸乌糟衣着破烂的乞丐笑嘻嘻地收回了剑,只是打折了他的一根手指。

    他的眼前一花,又被时年扫出了场地。

    “留你一根手指,再有不长眼睛的时候,便让你连一指禅都用不上!”

    吕凤先的脸色一白,他陡然意识到他放弃了自己三十岁之前最为得意的长戟,换成了这门本要用来问百晓生到底手指算不算武器、又能排在第几名的功夫,不仅比不过这横空出道的少女,更比不过这疯癫做派的乞丐。

    在他退场的瞬间,只剩下自己和对手的两人都拿出了真本事。

    一个剑道专精,一个刀法横行。

    他看见站在场边两个同样用剑的人,明明彼此并不认识,却摆出了同样的观战态度。

    郭嵩阳和阿飞并没在意吕凤先这个被清扫出场的败者,而是沉浸地看着场中的比斗。

    胡不归确实是在场除了天机老人之外唯一能说和时年交得上手的,用剑的人中,他们两个已经算是仅次于胡不归的,却还是少了他手剑道肆意纵横。

    被时年请来的白天羽也必须承认,倘若在胡不归对面用刀的人换成自己,他恐怕接不住几招。

    他握紧了手中的魔刀。

    场中的刀剑之争从开始的试探转为争锋相对之时,这青衣少女几乎已化作一把斩尽天下的刀。

    但这把刀的霸道不是白天羽那种掌控欲极强的霸道,分明与她这占了少林的地方先声夺人后傲视群雄的霸道也不太一样,这是一把侠者王道之刀。

    白天羽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把乌鞘魔刀像是能感觉到主人内心的震动,也能感觉到他此时眼前所见的两位高手之间的争斗场面,在发出轻微的颤动,可他其实已经无法捕捉到场中两人的每一个动作了。

    他只能感觉到在这刀光如织之中,本被这少林金瓦映照出的日光都仿佛被这刀光所阻滞,那一片阴云让人觉得望而生畏,更何况是直面刀光的胡不归。

    胡不归突然理解了时年为何非要找他打上这一场。

    他和游龙生的加入是让她此番直上少林发难越发名正言顺,所以作为回馈,她让他看到了这看起来步步紧逼的刀光中,真正的威胁并非在那凝结了吞煞之气的地方,而是她手中的刀划出的最看似寻常,也最让人无从抵挡的一刀。

    这一刀劈断了他手中的竹剑,也将他反震出了场地。

    可谁都已经不敢小瞧这个疯疯癫癫的剑客,何况游龙生已经恭敬地将自己的夺情剑递到了胡不归的面前,作为他之后再战的兵刃。

    有剑在手,兵器谱前五的位置上势必有他一席之地。

    而当时年一刀收回的时候,那种凝滞黏着的阴云瞬息之间消散在了场中。

    春景正好,她身上的禅宗心法也与这少林禅地相互映照,哪里是什么杀神,分明就是个脱尘绝俗的世外之人。

    这天下第一的位置除了她又有谁当得!

    那红衣姑娘像是丝毫没感觉到压力一般走到了场中,将白氅披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昭告着她收手的信号,让很多屏气凝神的观众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朝着少林这边聚集的人又看了一眼,似乎是还尤有几分前几日被人称作妖女的怒气,却因为此刻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之名落定,而懒得与人计较。

    “既然头名已经定了,剩下的便从末尾开始比吧,不知道可有人愿意做个兵器谱准入的标杆?”

    在场无人冒头。

    寻常状况下谁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个看门的。

    龙啸云突然发觉王姑娘看向了自己,随着这位无形之中吸引来目光的美人的注视,其他人也相继看向了他。

    最让龙啸云觉得头疼的是,昨日被他的装模作样恶心到的赵正义赶在此时来了句,“龙贤弟广结善缘又武功高强,正符合遴选准入人员的切磋需要点到即止的规则,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这话将互相伤害这个词的含义当真是发挥到了极点。

    龙啸云跟吞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

    他昨日还为得到了百晓生的承诺沾沾自喜,却在今日也发觉这人的威严扫地根本没什么作用,现在又面临了赶鸭子上架的局面。

    可迎面就是王姑娘期待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倘若不上场实在是不应当。

    他走到了场中央,努力让自己用看起来颇有底气地样子问道:“不知哪位江湖朋友愿意先来一战?”

    还没等觉得他是个软柿子的出声,一道绿衣身影凌空翻落在了他的对面。

    这和天机老人一样是迟来一步从寺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对形貌特殊的夫妻的绿衣少女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且让本姑娘试试!”

    时年觉得龙啸云大概要倒霉了。

    因为来人正是铁化鹤夫妇和他们的爱女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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