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自己好话歹话说尽也没有效果,不得不愤愤离开了。

    “回头多派点人盯着郝宿,有什么动静,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回是他失算了,要是早一点盯着郝宿,他也能早一点赶过来。

    想到公主会跟对方待在一起,柳誉就浑身痛苦。他垂在袖子里的手都有些疯癫地抽搐,一双眼睛也狰狞得可怕。

    还有三个月时间,若是不能得到公主的心,那么他就杀了郝宿。

    所有敢挡住自己的人,都得死!

    对了,还有沈暮。那个废物,连自己的感情都看不透。

    前世不是跟他争抢公主吗?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沈暮在哪里?”

    “回主子,沈公子……沈公子……”

    随从也不过是刚刚才跟柳誉过来,一时半会哪里知道沈暮在哪里。他因为有点武功在身上才会被柳誉挑到了身边,刚开始他还很兴奋,以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可随着在柳誉身边的时间越长,随从就越感到胆战心惊。

    自己这位主子似乎性格有些不太好,而且,有时看上去还很可怕。

    外面都说新科状元温文尔雅,可背地里,对方的手段却令人胆寒。

    当初柳誉在府里砸东西的消息传出去后,他就立刻杀鸡儆猴,将泄露消息的人狠狠处置了一通。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读书人。

    柳誉压下心里的脾气,阴沉开口:“去打听一下沈暮的下落,我在前面等你。”

    上辈子柳誉没有得到三公主,但他却摸清了一条规律,大多时候,只要有三公主在的地方,一定能找到沈暮。

    两人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红线牢牢绑住了一样。

    柳誉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恨得要死。前世他以为自己退让了,就能挽回三公主的心,谁知根本就不能。

    所以不能怪他啊。

    跟三公主有婚约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他要拱手让人,看着他们幸福地在一起呢?

    既然不能得到,那就一起死好了。

    “公主,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这么对你了。我们会是最登对的,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在随从离开以后,柳誉对着半空中的梅花,有些神经质地道。

    柳誉的随从手脚快,不一会儿就查探清楚了沈暮的下落。对方正在跟一群世家子弟游湖,他们专门包了一艘大船,船上声乐不断,载歌载舞。

    “他们在哪?”

    “就在那边。”随从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既然探花郎不想见我们,那咱们就去拜访一下这位相府少爷。”

    柳誉看向东面,眼里划过一抹不怀好意。

    就让他看看,三公主和沈暮是不是真的能永远在一起。

    柳誉重生回来的时候心里最恨的人就是沈暮,可惜当时就算他想要动手,也没有能力。沈暮身份尊贵,又是跟皇上自幼相识,他家境虽好,也不能跟对方相比。

    原本他都已经打算好了,等殿试过后皇上给他和范情赐了婚,他就看沈暮的表现。

    要是对方表现得令他满意,他就大方地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还是要让沈暮尝尝自己前世的滋味。

    要是对方表现得不能令他满意,他就制造一场意外。三公主驸马这个身份远远要比状元的身份能够帮助柳誉做更多的事情,到时他一定要让沈暮死的很惨。

    不过在计划被郝宿打乱以后,柳誉就改变了主意。他要暂时留着沈暮的命,让他来离间郝宿和三公主,紧接着,自己再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到时候鹬蚌相争,而他则是渔翁得利。

    眼下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他厌恶沈暮对范情的感情,但不管是什么,只要运用得巧妙,就能为自己所助。

    说着,柳誉就带着随从往沈暮游湖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范情也已经用完了午饭。郝宿见他一直都是笑意浅浅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没有给他戴上面纱。

    “吃饱了吗?”

    “吃饱了。”比他平时在皇宫里用的饭还要再多一点。

    范情的脸红扑扑的,跟郝宿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异常轻松的状态。

    吃完的饭菜被伺候的人撤下去了,很快,他们又拿来了两个纸鸢。将其恭敬地交给了郝宿和范情后,便退在了身后。

    “公主,你会放纸鸢吗?”

    范情虽然不是真的女子,那些刺绣、扑蝶的事情也不会做,可放纸鸢还是会的。

    “会。”

    讲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应该说不会的,这样郝宿就会亲自教他了。可临时再改答案的话,又太过明显了。

    “今天的风有点小,等会我帮公主一起放,可以吗?”

    郝宿又一次说在了范情的心坎上,后者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点了头。

    尽管这边是空地,但离梅林也还是很近,所以郝宿在给范情重新戴好面纱后,就跟对方一起到了别处。

    这个时节放纸鸢的人有不少,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让手里的纸鸢飞到了天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范情才发现纸鸢上画着的是一只凤凰。

    自古以来,龙代表皇上,而凤凰则是代表了后宫身份尊贵的女眷。

    纸鸢是郝宿准备的,范情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郝宿,你是特意为我挑的这只纸鸢吗?”

    “买的时候觉得这只凤凰画的很好看,像公主一样。”高傲又尊贵,漂亮又夺目,“公主喜欢吗?”

    “喜欢。”

    “郝宿,我喜欢的。”

    范情不止说了一声喜欢,说后面那句的时候带上了郝宿的名字,好像不单单是在说他喜欢手里的纸鸢,而是喜欢郝宿。

    讲的时候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可讲完再回想一下,又似乎真的如此。

    范情为自己的话感到不好意思,手里扯着的线就松了几分力道。眼看纸鸢要掉下来,郝宿连忙替他拉住了线。

    这样的动作不可避免会碰到范情的手,可对方在回过神来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任由郝宿帮着自己。

    还是想要……咬一口。范情看着郝宿的手,喉咙动了动。

    为了防止范情的身份会被别人发现,先皇和先皇后也想了许多办法。

    小时候很好隐瞒,毕竟男孩子跟女孩子小时候也相差不大,等大了以后区别就显出来了。

    首要的一点便是喉结。

    范情的脖子上其实贴了个东西,将喉结很好的遮住了。从外表上看不会发现什么,可若是有人细细摸索一番,还是能发现异样。

    他想,将来郝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好奇自己是怎么隐藏的?

    郝宿的手会摸他的脖子,在他的喉结上试探吗?又会不会摸别的地方,再三确认一遍?

    不能再想下去了,范情轻轻摇头,将种种无耻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只是脖子后方的皮肤越来越红,隐隐的更是朝下蔓延。郝宿站在他身侧,将人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只有一点点变态的小变态。

    -

    “奇怪,外面有人回禀说柳誉要来拜访我们。”

    画舫上,沈暮的好友,也就是拿着扇子附庸风雅的那人在听说新科状元要过来拜访他们的时候,不由得十分疑惑。

    他们跟柳誉并没有什么交集,这里面除了沈暮以外,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喜欢捧着书读,甚至绝大多数都挺讨厌读书的。

    而且要说拜访,柳誉也应该是去拜访他们的父辈。

    “柳誉是谁?”

    有不太问事的当即就问道。

    “这一届的状元,刘三儿,我看你被关在家里关傻了。”

    刘三儿在家中排行第三,因此大家都这么叫他。前些日子他被父母发现经常流连烟花场地,就在家里被狠狠关了一段时间。

    说来这是也冤枉,刘三儿就是一个音痴,他之所以流连烟花之地,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那些音谱。

    这些可都是千金难换的。

    刘三儿之所以没实话实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了以后要比没说更惨。

    去逛青楼是小事,整天不务正业才是大事。他爹娘就希望他认真读书,然后考中科举,天可怜见,他实在是不想读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一看就头晕。

    “你才被关傻了呢!”刘三儿将一粒花生往说话的人身上砸去,表情恶狠狠的,两人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团。

    倒是最开始说话的人想明白,柳誉应该是冲着沈暮来的。

    他们这些人里面,大多在外头看起来是混日子的二世祖,只有沈暮不同。

    这样想一想,那人倒是突然有点感动地揽了揽沈暮。

    “沈暮,你真好,都不嫌弃我们这群二世祖。”

    对此,沈暮适应良好。他已经十分习惯自己这群朋友时不时的抽风之举,就比如现在。

    他冷酷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人推开了。

    柳誉既然都已经过来了,总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不一会儿,沈暮就让人将对方带进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哪怕柳誉已经掩饰得很好,可对于丞相府的少爷来说,也还是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恶意。

    两人从未相见,沈暮不明白柳誉为什么会如此,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敷衍地跟对方聊了几句。

    等听到柳誉话里话外都好像在围着三公主时,沈暮才彻底不耐烦了起来。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三公主与探花郎也在赏梅,沈公子……”

    “柳公子,对于你我来说,公主是主子,主子的事情,最好少管。”

    沈暮这话不客气极了,也没给柳誉留下面子。

    他不知道,柳誉之所以句句绵里藏针,就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三公主的感情。

    哪知……

    “蠢货!”

    等到下船以后,柳誉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本意是想挑唆沈暮去跟郝宿对峙,没想到对方这般蠢,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还反过来维护郝宿。

    想到沈暮刚才维护郝宿的话,柳誉就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是三公主的准驸马,前世沈暮处处在自己面前碍眼,这一世沈暮却是百般维护郝宿。

    柳誉败兴而归的样子自然也被画舫上其余的人看到了,于是一个两个坐到沈暮旁边。

    “唉,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看着也挺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

    沈暮皱眉,想到柳誉可能对三公主有所不轨,又特意叮嘱了这群人:“以后他要是向你们打听什么,不用多加理会。”

    “放心,咱们口风多紧,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我们这里套话的。”

    二世祖只是钱多,又不是人傻。

    听到好友们的话,沈暮这才稍微放了一点心。其实柳誉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全无作用,至少他成功地在沈暮心里扎了一根刺。

    那根刺是有关三公主的,只要他越在意,刺就会越深。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在好友们的欢声笑语中,他也没有再去多想。

    拿起酒杯跟众人碰了碰,煨暖的酒一路流进胃里,滚辣辣的。

    范情在跟郝宿来京郊的这一天玩得十分开心,他今天暗示了郝宿许多回,等再坐到马车里的时候,也还是没有引起探花郎的注意。

    此刻他像来时一样,轻轻靠在了郝宿的身边。两人骑马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也正是这个小插曲,让范情的心到现在都还砰砰乱跳着。

    骑马时候看的风光要比站在草地上看的更远更多一些,郝宿跟范情骑的都是黑色的马,两人并排而行。

    他们身边还有其他人,其中就有一对新婚夫妇。两人同乘一匹,看上去恩爱非常。

    范情看了一眼,谁知就听到郝宿跟他说:“公主若是喜欢,将来成亲以后,也可如此。”

    等他们成亲以后,也能像那对夫妇一样,骑同一匹马。

    光是想想那副场景,范情都已经激动得开始浑身发烧了。

    到时候他坐前面,郝宿坐后面,对方的手会环着他,对方的下巴还会搁在他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跟他讲一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听的私房话。

    或许,还可以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更多事情的想象,终于让范情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骑马之旅。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平静下来。

    “公主,好点了吗?”

    范情突然不骑马了,又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难免会让人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

    郝宿半揽着人,喂了对方一杯暖茶,声音温润。于是对方以肉眼可见的更加不好了,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靠得太近了,还有,讲话的声音也太近了。

    范情有一种自己的耳朵都被郝宿舔了的感觉,还有点想要哭。

    “好一点了。”

    他不想让郝宿担心自己,所以硬撑着回答了对方,讲完话就闭上了眼睛。

    “我……休息一下,等会到了公主府你再叫我,好不好?”

    不“休息”的话,范情觉得自己迟早会露馅。

    简直太下流了,他怎么可以在骑马的时候那样想象着郝宿,还把自己想成了这副样子。

    还好,他穿的是女子的衣裳,好歹能遮挡一二。

    “好,公主休息吧。”

    郝宿感觉到被他胳膊碰到的地方都开始不自觉地发紧,替范情又看了一眼,还在可控范围内,等会到公主府应该是可以下去的。

    两人就这样不再说话了,回去的马车似乎要比来的时候更快一点,就在范情还偷偷蹭着郝宿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从自己的耳边响起。

    “公主,到了。”

    公主府到了,他要下去了。

    范情已经不像上马车时那样窘迫了,不过他有点舍不得郝宿。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公主?”

    “礼不可废,公主。”

    探花郎似乎过分的保守,范情眨了眨眼睛,而后轻轻攥住郝宿的袖口,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他又在跟人撒娇了。

    “可是私底下的时候,我不想你叫我公主。”

    “那叫什么?”

    “叫我的名字。”

    “情情。”

    情情两个字被郝宿念得格外好听,他嗓音低低的,目光直视着人喊了出来。于是骑马时候想象的场景又变得具体了,郝宿会在跟他讲那些私房话的时候,提前喊一声他的名字。

    范情忍住脸红的冲动应了一声。

    “嗯。”

    时间不早了,马车总停在府前也不像话,范情在跟郝宿告完别后就准备下去,不过人又一次被拉住了。

    郝宿只是在范情的手上用了一点劲,对方整个人就都顺着这点劲过来了。

    “今天玩了一天,回去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本以为不通情.事的探花郎在最后关头吻了吻公主的额头,末了,他还又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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