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慷慨,“学艺而已,这有多难,你父亲明面不让,你不会背地里学吗?”

    “没人教我啊。”

    他想跟傅忱学,整日跟着傅忱的人多,他也不敢提,

    起央追挑眉,“叫大哥,大哥教你。”

    可惜没学几招,就回西律了。

    再后来,惠沅皇后去了,皇帝立了新后,傅忱落魄,他付家因为他跟着傅忱走得近,被新后忌惮针对,傅忱被遣送为质后,付誉也被摁着头娶了个嚣张跋扈的母老虎。

    她是相国公的独女,娇生惯养,脾气.....唉,付誉没少受她的气。

    生生被折磨得半点鲜活气都没有了。

    起央追皱眉听他说完,“你逆来顺受,不反抗?”

    付誉也想,可,“当年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父亲和族人,如今的种种都是我该受的。”

    起央追拍他的头,“孬!”

    他打得顺手,心里出了一口气,活动着手腕,拍人脑袋的感觉不错啊,难怪梁衡之总拍他。

    许多年不做大哥了,一朝扬眉吐气,岂是一个爽字能囊括。

    “皇室斗争,和你与傅忱的那点关系有什么相关?你就算不跟傅忱走得近,新后指不定也要拿你司马家开刷。”

    “要说连累么,也是傅忱连累了你。”

    付誉摇头,“不能怪他,真要比起惨,他比我惨多了,作为朋友...在他落魄之时,我也没能为他多做什么。”

    “..........”

    起央追闻言,也不知道如何开解他,“哎....你别跟我垮脸子啊,虽说惨是惨了点,我瞧你那妇人,匆匆一撇,也能称得上一个美娇娘,艳福不浅啊你小子.....”

    起央追往那边看,正见付誉的妇人往试衣的隔间进去,起央追收回目光没有半瞬,他立刻挪回来。

    “?”

    那不是小流莺在的隔间吗?

    那妇人进去做什么?

    起央追脸色突变,冲上前,撩开隔间。

    付誉绊住了他的脚跟,聊起来忘了时辰,小流莺呢?!

    付誉的娘子正褪了披帛,刚要试衣,见到闯进来的起央追,捂了衣裳就大骂。

    “登徒子!”

    隔间里头只有付誉的妇人,小流莺不见了!

    人平白丢了!他怎么跟梁怀惔交代,不找回小流莺,只怕兄弟都没得做了!

    起央追揪着铺子里的管事,一脸凶急,指着隔间。

    周遭的人吓得尖叫连连,四处逃窜。

    “刚刚进去里面试衣的姑娘呢?!”

    管事的人举着手,诚惶诚恐,“不....不知啊。”

    “客官息怒,铺子里进去的人多,小人留意不了多.....”

    起央追气,“你敢跟我耍滑头?人就在你铺子里平白无顾没了!”

    起央追急上火了,付誉来劝都不听,“起央有话好说,在西律地界,你把他杀了,会惹官司。”

    的确不能冲动,暴露了行踪,会惊扰了傅忱那边的人。

    起央追丢了人。

    叫管事的人招来了人盘问,这才知道摸出来,怀乐在半刻钟之前从后门出去了。

    小流莺是自己走的,她为什么要走?眼下想不了这么多,快去找,希望她没有走远。

    更没有出城,梁怀惔回来之前,把她给找到。

    起央追来不及跟付誉叙旧,不好放信号弹,只能撒腿跑客栈去带人马,来寻人。

    成衣铺子很大,怀乐绕了一道宅门,正要走小后门出去,她就被人拽了手扯到旁边。

    “三、三姐姐?”

    梁怀月是最后出汴梁的,她之前的奶母还在宫内,知道她被发落,出来看她,给她带过消息。

    梁怀月知道后,混在人群中,一路在暗里跟着他们过来,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还看到了傅忱身边的那个人,也在暗中监视着梁怀惔。

    今夜,她跟着进了成衣铺子,见到了怀乐要逃走,本来不打算出手,但见到傅忱那位得力的暗将赶马离去。

    她才打算放手一博,帮助怀乐走。

    只要怀乐走了,傅忱肯定不会好过,她就是要看看这些人被她玩弄于股掌,简直一雪前耻。

    “妹妹别说话,有人跟着你。”

    “妹妹若想真的走,不想落到傅忱的手里,就听我的话。”

    怀乐眼睛瞪大,不敢相信:他追来了?

    “我放开妹妹,妹妹别叫好吗?相信姐姐。”

    怀乐半信半疑点点头。

    “好。”

    “三姐姐,你怎么在这?”

    梁怀月佯装叹气,“说来话长。”

    “这里不安全。”

    梁怀月把身上之前方便出行,携带的男装给怀乐换上。

    又在铺子里找了个身形和怀乐差不多的女人。

    编纂了一些推脱之词,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扮作怀乐,出去引走了傅忱的人。

    只要那位暗将不在,事情赌一把很容易成。

    怀乐也见到了傅忱藏在暗里的人。

    他居然真的找来了……那他呢,他来了吗?

    怀乐一慌,肚子忍不住紧缩,她捂着腹部,梁怀月瞧见了。

    一路上看着郎中进进出出,梁怀月心中早有推断,却不敢确信。

    她恨梁怀乐命好。

    这才多久,她竟然就有了?!

    梁怀月试探问道,“妹妹护着肚子,是有了?”

    怀乐没有隐瞒,干脆承认了,“嗯。”

    梁怀月心里嫉妒的冒烟,脸上不显,笑着对怀乐道贺,“姐姐没福分,恭喜妹妹了,来日还要蹭妹妹的好气运。”

    怀乐回笑的干巴巴。

    那日见郎中闹的动静不小,后来梁怀月私下打听,加上她的推断,她怀疑怀乐和傅忱之间生了罅隙。

    刚刚说有傅忱的人也是不仅赌,也是在试探怀乐的态度。

    看她的反应,果然是生了罅隙。

    站在女人的立场,梁怀月觉得怀乐愚蠢,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既然恨了那男人还要帮他生孩子?

    站在利益的立场,怀乐的孩子生下来,对她只有利没有害。

    怀砚哥哥已经给她传来了回信,不日就会像西律出兵,捏住梁怀乐和她的孩子,无疑是掐住了傅忱的命脉。

    经过傅忱的事情,怀乐成长了不少,她和三姐姐素来没有交集,三姐姐为何要无辜帮助怀乐?

    除了自己,怀乐谁都不信。

    傅忱的人来了。眼下,先听三姐姐的话,出城再说。

    *

    酒过三巡,玢王脸上已经有了醉意,梁怀惔练出来了。

    酒量不差,他端得稳没怎么喝。

    两人的结盟已经达成,天色已晚,他预备要走了,玢王被囚在珮安苑,甚少有知心陪聊的人。

    他赏识梁怀惔,醉了思绪飘散,想到以前的结盟,就忍不住扯说了起来。

    “当年要是没有莫老弟,我妹妹死后,我们这一旁支也无保足,更别提我能做稳王爷的位置到如今。”

    傅忱抵达后,吩咐了付祈安带了弓箭手在附近,他和暗桩手里拿着窥探镜,正蹲在梁怀惔和他那好舅舅玢王头顶的房瓦上。

    旁的人就在周围,怕梁怀惔起疑。

    弓箭手只等傅忱的号令,一声令下,他就放箭。

    两人的结盟都听完了。

    傅忱冷笑,在心里暗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结盟,天真。

    梁怀惔身手不错,这点四面八方的弓箭要不了他的命,绝对能给个很好的教训。

    他正要抬手打破两人的幻想,把他独善其身的舅舅背叛母族射.成筛子。

    就听到了他的舅舅开了口,“当年要不是有你提前知会,我那妹妹犯了糊涂事情,皇帝要拿我傅家,没有提前的谋划,我也不能将自己摘扯干净。”

    傅忱的手握成了拳头,咬紧了后槽牙,当年的事情,除了梁怀惔,玢王也参与进来了。

    傅忱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付祈安看着他的掌法,拳头?

    这是个啥?要.射.吗?

    “谁能想到啊……”

    “傅忱去了南梁几年,居然在暗中操作,逼得我们所有人如同丧家之犬。”

    “后起之秀了……”

    梁怀惔摇笑,凝望着杯子里面静置的酒水,“当年的事情.....”

    话没说完,他在酒的倒影里,看到了楼上的破绽,目光瞬凛。

    “有人!”

    抛了酒杯,带着玢王往后躲,傅忱听到了动静,当机挥了手。

    四面八方射来了箭矢,屋内的所有花瓷摆件,桌上的酒水,瞬间被射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梁怀惔一首揪着往他身后躲的玢王,一脚踢起桌子转在手上挡迅猛飞来的箭。

    避了好久,屋内各处都插满了箭,梁怀惔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喘.息歇着,松了玢王的肩膀,额上不断滴着汗。

    力气被耗了八分。

    是谁?

    苑屋被人迅速从外包抄起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叫人听得心里发慌。

    玢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擦着脸上的冷汗,“莫..莫....莫老弟....”

    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一脚踢倒,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外缓缓进来,他手上提着玢王底下第一得力大将的人头丢在玢王面前。

    那张七八分相似的脸似笑非笑,阴恻恻问开口。

    “舅舅,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吗?”

    玢王瞪大了眼,指着傅忱,“你、你.....你是!!”

    付祈安在后面笑,“玢王喝酒喝大,舌头都捋不直了?”

    “瞧瞧你的狼狈样子,还想造反做皇帝?”

    梁怀惔同样的震惊,他知道傅忱会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如此悠闲,这些动作都是他搞的,他早就在珮安苑设伏。

    早就到西律了,那阿囡呢?

    暗桩搬来了椅子,傅忱慢条斯理地坐下。

    玢王眼珠子滚转得快,他迅速倒戈,“好孩子,念着那一声舅舅,我是你的亲人啊。”

    “你回来了舅舅无比高兴,咱们一家多年未见,若是妹妹在九泉之下得知你归来,必然要开心坏了。”

    玢王撑着腿要站起来,傅忱迅速从身边抽了箭刺入他的膝盖骨,咬牙恨恨。

    “舅舅还记得我母妃。”

    玢王疼得大叫,“记、记得啊……”

    “想活命?”

    玢王连连点头,吸着疼入骨的气音,“想想想想.....”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全都一五一十给我说了,说得通,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傅忱的刀刺得更深,玢王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刚刚万箭穿来,他早就吓傻了。

    “我..我说.....”

    傅忱收了手,梁怀惔却拔了身旁的箭,从后面戳穿了玢王的心脏。

    玢王瞪着眼倒了地。

    傅忱来不及阻止,他脸上森寒,露出森白的牙齿,俊美的脸讽笑。

    “我说莫什么,就这么对待你的盟友?”

    傅忱踩着玢王的脸过去,脚下用力,把他的脑水都给踩了出来,他□□的刀一把扎进梁怀惔的胸腔。

    梁怀惔疼得闷哼。

    傅忱居高临下转着刀子。

    “就这么急?乐儿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

    梁怀惔本来是想着留存蓄力,不能急,提到怀乐。

    想到怀着身孕吃苦受累的妹妹,他没忍住红了眼,挥手一巴掌招呼到了傅忱的脸上。

    “畜生!”

    这一巴掌挥下去,暗桩付祈安等随行的人全都拔了刀剑,要冲上来,被傅忱冷呵撵下去!

    “全都给我滚!”

    傅忱提着梁怀惔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畜生?”梁怀惔一口血沫呸到傅忱的脸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傅忱怒急反笑,“做什么,我还没问你,梁怀惔,你当年做了什么?”

    “我低估你了,到了山穷水尽的份上还敢惹怒我。”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梁怀惔反向出发,他知道傅忱急于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不会灭了他的口,所以不断激骂他。

    傅忱扯他的头发,用淬了毒的箭在他身上划,“想死?”

    “来杀了我,你一辈子窝囊到头,欺负你的人你都不敢杀,只敢欺负女人,你自己说你算不算畜.生。”

    他要把阿囡跟他的关系摘干净,不能让傅忱知道阿囡是他的妹妹。

    否则,他会因为两人之间的恩怨算在阿囡的头上。

    傅忱笑,扯他的头皮。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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