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皱起眉头,褪去笑容,“姐姐?”

    “你是叫雪奈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的脸色很不好,没事吧?”

    我听见炼狱杏寿郎的声音从轻松到沉重,地面不知何时近了许多。

    在一声一声粗重的喘气声中,我才明白,是自己突然倒了下来。

    我抬手抚上脸颊,鲜红的血迹染红了我的视线。

    披帛轻飘飘地落在我的头发上,轻薄的红纱遮住了我的双眸。

    我捂住心脏蜷缩在地上,脑海中无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

    全身要被撕裂了似的,疼痛难忍。

    想吃人类,好饿好饿好饿——

    血的味道好好闻,想吃想吃想吃——

    獠牙蠢蠢欲动,我用尽所有精力去压制,才没有立即暴起。

    透过披帛朦胧的视线,牢牢锁定地上的尸体。

    【那些人想杀你,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你为什么要坚持无聊的原则不去杀人?】

    【我给了你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压制?】

    【释放吧,释放吧,你的那些原则是最没用的东西。】

    【为什么不吃人?吃了你就能变得更强——】

    【人类本身就是恶,你不过是个伪善者!】

    不是不是不是!!!

    鬼杀队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所以我绝对不能杀人!

    这个世界,这个没有鬼吃人的世界,是大家牺牲性命保护下来的。

    我不会,也不可能变成你,鬼舞辻无惨——

    为什么不吃人?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我想作为一个人类活着啊!

    【你看,那是尸体,不是活着的人。】

    【既然你不想杀人,那就吃尸体吧。】

    【你、很、饿、吧。】

    我想……作为……一个……活着……

    我睁大双眸,像是琴弦断掉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扯断了。

    风拂过脸颊,披帛在飘动。

    被披帛盖住的,红色的视野里,正在流血的尸体打败了我的理智。

    我几乎一瞬间双手撑地,手臂上青筋暴起,就要起身冲过去。

    随着我的动作,披帛开始从眼睛滑下。

    突然,我的视野变得一片黑暗,有人抓住我的手,盖住我的双眼,就这样将我往后拉去。

    我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耳边响起温柔坚定的声音。

    “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还是先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警察和医生来了,所以不用颤抖,也不用害怕。”

    “雪奈姐!雪奈姐,你振作一点——”

    我猛地回过神来,冷汗不断从额角流下,顿时心有余悸。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松开,我连忙抓住披帛,快速起身将披帛当成纱布遮住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结。

    眼睛肯定变红了,还好有这个挡着。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不然会再次忍不住的。

    我强撑笑意,抚上炭治郎的脸颊,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时轻轻摇头。

    身体仍然在渴求血肉,这里的每个人,闻到的每一缕气味,都极其诱人。

    真的,很想吃。

    但是不行。

    “谢谢。”

    我站起来,深深地看了炼狱杏寿郎一眼,屏住呼吸拨开人群逃离原地。

    快点,再快点!

    快要……坚持不住了……

    途中,我好像撞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但抵抗着吃人欲望的我没有注意到。

    直到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幽深的巷子里。

    “雪奈!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叫你注意一点吗?”

    愈史郎把我按在墙壁上,眉眼间闪烁着怒气。

    我抬眸看清他的一瞬间,所有的坚持都在此刻崩塌。

    我抓住他的手,用蛮力将自己抽出来,把他反压在墙上,抱住他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愈史郎闷哼一声,抬手揽住我,按住我的脑袋,使用血鬼术隐藏身形后飞速往神社赶去。

    “真是……麻烦的妹妹。”

    寂静的巷子里,只留下墙上裂纹遍布的大坑。

    此时,警察遍布的中华街上,森鸥外理了下外套,慢悠悠地穿梭在人群里。

    “爱丽丝酱——”

    “爱丽丝酱,你在哪里?”

    金发女孩从一家蛋糕店走出来,看见森鸥外时鼓起脸颊,声音愠怒道:“林太郎,你太慢了!”

    森鸥外露出谄媚的笑容,走上前去,“抱歉抱歉,刚刚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呢。”

    爱丽丝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刚刚用华丽手法打到坏人的女孩子。”

    森鸥外微微一笑,暗沉的红眸看向忙碌的医生,视线在扫过伤者身上的血迹时停顿片刻。

    “速度极佳,攻击干脆利落。”

    “是个好苗子哦,但不幸的是她有恐血症,可惜了。”

    *

    神社。

    把实验室冷藏柜里储存的血袋都喝完后,我终于冷静下来。

    我擦去嘴角的血液,看向愈史郎脱下来的外套,“抱歉,我刚刚冲动了,卷入了mafia的战斗里。”

    “烧掉。”

    愈史郎冷着脸,把沾血的衣服丢过来。

    我扬起手,赤色的火焰凭空跳出,很快将衣服燃烧殆尽。

    这是我的血鬼术,将有形之物抹消的能力,体现形式是火焰。

    所以,不论是固体还是液体,都能够燃烧起来,不出三秒便成灰烬。

    “生气了?”

    我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没有。”

    愈史郎轻哼一声,满脸不屑,“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又有吃人的鬼再现于世。”

    我眼睑微垂,沉默半晌,轻声道:“我看到杏寿郎了,多亏了他,我才没有暴露自己,也没有去吃那些尸体。”

    “那个你们口中人很好的炎柱?”

    “嗯。”

    愈史郎欲言又止,看向被撕咬的肩膀,刚刚血肉模糊的样子,如今已然恢复原样。

    他闭上眼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安吾来消息了,说mimic首领明天会出现在美术馆。”

    我指尖微动,抬眸看向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

    愈史郎拿出放在身后柜子里的木盒,将其打开。

    我看过去,木盒与上次见到的比起来,里面多了一枚试剂。

    他取出左边的试剂,朝我走来。

    “把手伸出来。”

    我乖乖地把手伸过去。

    “不问这是什么吗?”

    愈史郎打开盖子,尖锐的针管闪着冰冷的光。

    “我相信你。”

    我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针管刺入血管内,注入透明的液体。

    “这是能暂时麻痹你嗅觉和味觉的药。”

    听罢,我扬眉笑起来。

    “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

    愈史郎把空掉的针管扔过来,与我擦身而过,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话。

    “给我用不见血的方式解决掉。”

    我看向镜中的自己,红眸慢慢变成原本的黑眸,轻轻笑了笑。

    “会的,因为有愈史郎的血鬼术在。”

    当我从实验室里出来,走在回廊上时,太阳开始西沉。

    夕阳的余晖拉长影子,残阳落在廊下坐着的两人身上。

    炭治郎和炼狱并排坐在一起,正端着茶喝起来。

    旁边,愈史郎收起托盘,看见我时转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察觉到动静,炭治郎看过来。

    “太好了,雪奈姐……”

    炭治郎仔细打量我一眼,突然像没了气的气球般松了口气。

    “唔嗯!好吃!”

    炼狱一口一个和果子,每吃一口就喊一声“好吃”。

    像猫头鹰一般的头发张扬竖起,承载着磅礴生命力的眼眸明亮极了。

    愈史郎额角跳起,抬手拍了一下炼狱的脑袋,“给我慢点吃,这个很贵的!”

    炼狱被拍得弯下腰,突然爽朗地大声笑起来。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看过来,露出自信满满的阳光笑容。

    我笑得眉眼弯弯,走到他旁边坐下,“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我没事啦,只是见不得血的老毛病。”

    “原来如此!好吃!”

    炼狱嘴里鼓鼓的,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炭治郎看向愈史郎,突然面色一白,战战兢兢地扯了下炼狱的袖子。

    “炼狱大哥,别吃了,再吃下去愈史郎要杀人了——”

    “……?”

    炼狱动作一顿,茫然的眼睛透出疑惑的神色。

    他看向愈史郎笑道:“你家的和果子味道非常好!”

    “暴殄天物。”

    愈史郎黑着脸“啧”了一声。

    “啊,今天你们都留下来吃饭怎么样?”

    我笑着问道。

    炼狱听罢,放下手里的茶杯,抓起放在一旁用布包起来的木刀,跳下回廊。

    “感谢你的好意,我等下要回东京了。”

    炭治郎略带歉意地看向我,不好意思地拒绝了我。

    “我今天也不行,家里有客人要招待。”

    我垂下眼睑,笑着摇摇头。

    “去吧。”

    炭治郎鼻尖微动,嗅到一股非常高兴的气味。

    他看着我,见我没有失落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

    我坐在回廊上,目送炭治郎和炼狱走远,开心地晃了下脚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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