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功,已是你的赎罪。”伍冥偏头看着她,那张脸不施粉黛仍若远山芙蓉,美艳与清冷并存,就像她自身一样,矛盾,“你的想法又变了,风吹草动都能影响你的情绪。我佛慈悲,我却杀生,是否无辜。”

    郁欢浅笑,“诡辩,你尽会断章取义。”

    “你又何尝不是呢?”

    伍冥抖了下衣袖,抬脚离去。

    愈发无礼了,都不知道作礼,连句告退的话都不说,神神秘秘的,真不怕肩膀上的脑袋往下掉。

    汪铎躲在拱门中许久,这才现身,僵持着笑容走上前来,“见过大人。”

    “你请的说客?”郁欢抬眸,“翅膀硬了。”

    汪铎招呼着婢女过来添酒,打着哈哈道:“在下是人,人不会长翅膀,在下没有翅膀,您说的哪里话。”

    宫里的事他自然知晓,她回府时失心疯的那刹那他也知晓,何闲躲在后窗偷听了许久,只听见屋里细微的呜咽声以及那一句话,吓坏了,忙来找他。

    他擅自打开了吩咐送给朝云使者的信,内容竟是要朝云国指定她是罪人,这要在之前尚还能理解,但换个时机,就不对劲了。

    郁欢皱眉,“行了。”

    汪铎替她把酒斟满,“宫里要忙一阵了,您把那脑袋扔进圣殿,是过错。您的功劳大,罪过也小不了,虽说都推给别人了,但陛下很是忌惮,您算计了陛下,这事可不好解决,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您不能撒手不管哇。”

    “备车。”

    郁欢饮下那杯酒,知道他在变着法的给她动力,如和尚说得那样,她的情绪起伏过大,要做的事全忘了。

    汪铎:“已备好了,您请。”

    心病难医,不是一两天便能解决的,都出现幻觉了,可见她病得不轻,只是不自知,但依她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治的,还要说他胡诌降罪于他。

    在这样的世道,郁郁寡欢香消玉殒的案例不少,青年寒窗苦读数年怀才不遇还去跳湖呢。

    郁欢走至半途,顿住脚步,回眸看了他一眼,“汪铎,我不是任何人的希望。”

    御书房。

    龙颜大怒,陛下砸着奏折丢在官员身上,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进进出出,有些被押下了天牢,有些回去等消息。

    “骠骑将军求见。”

    “宣。”

    众官胆寒的看着徐徐到来的姑娘,她的势力盘根错杂,说可摄政了也不为过,事情调查的七七八八,但在每件事里她都是受害者,偏偏每件事都是她的手笔,禁军换防、京师入宫、放贼入京、官不上朝,置陛下于险地,知道是她,但就是没有把柄。

    郁欢见礼,“臣此来取和离书,自请辞官。”

    陛下疑惑,本还想着拿话找她茬,她这一出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嗯。辞官?”

    郁欢:“是。”

    陛下:“为何?”

    郁欢:“钟鸣漏尽,行将就木。”

    她笃定了陛下不敢放她走,因为林弈孚还在,皇后和家族已离心,陛下此举已然让林家心生不满,顾修远年纪到了,可陛下还不曾老去。

    陛下:“朕记得你虚岁十七。”

    郁欢俯首,“请陛下成全。”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可谓是武臣的榜样。”陛下停下笔,拧眉看着她,“此番你擒获贼首护驾有功,朕若允了,百口莫辩。”

    郁欢:“水至清则无鱼。”

    陛下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和她犟,“满朝文武除了你,竟无一人有勇气站出来,懦弱无能。祝靖寒告老,右相一职空设至今,你本至二品官,和离一事多有委屈,便由你担丞相一职。”

    郁氏是郁氏,她是她。

    她若要揽实权,便放弃郁氏,若要家族荣耀,便在右相这个位置安分的坐着。

    郁欢:“臣何德何能,更况臣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朕意已决。”陛下也装作她那般油盐不进的模样,自顾自地看着奏折,“许你云游寻医,但念玄甲一捻土,莫贪他国万两金。”

    他只需要她坐在这个位置,压得满朝不敢妄动,她不想打理朝政他反而乐得自在,她本意辞官,他便让她挂个虚职。

    郁欢颔首,“臣,谢主隆恩。”

    旨意明天便会下达,连同着和离的消息一起走漏,传到百姓耳里。

    殿门外传来喧哗声,“太子殿下,陛下正在议事,不能进啊!”

    陛下抬眸,“朕允了你,你也别失信。”

    他不放心他这个儿子,特别是他和郁欢在一起了后,他身体康健,这位置的主意谁也别想打,儿子要造老子的反,前朝有过的事他绝不允许发生。

    想借东宫收权的算盘是落空了,但有得必有失,至少他不用担心太子结党营私了。

    郁欢站起身,“臣明白。”

    “下去吧。”

    “是,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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