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郁欢侧躺在软榻上,右手轻轻揉着愈发昏沉的脑袋,目光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那双眼眸里仿佛有熟悉的东西在闪烁,“你不爱她,有时机我会打发了常家的,红鸢,我不喜欢欺瞒。”

    既是护着他的人也是监视他的眼,闹出那种动静她却不知晓,他的坦率供认了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洛十一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放置匕首的兵台空空荡荡,他嗤笑一声,“蠢丫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既要了她的身子,必然没有不负责的道理。我若真不愿,你现在还在常家收拾烂摊子呢。”

    “如此,便盼常月待你真切。”

    郁欢垂眸看向自己刚停下的右手,掌心有抹暗色在散发着黑气,她握了握拳,嗓音轻了许多:“哥,我希望你活得自在,没有任何束缚,能理解吗?你能理解我吗?”

    洛十一正掂量着烟管,显然是没把这话听进去,伸了个懒腰便往外走,边挥手作别边说:“知道了。”

    身影消失的很快。

    前脚踏过门槛就再没了任何声音。

    郁欢微微欠身往后挪了挪,眉宇间的倦怠感愈发深重,若有那些个算命的来看定要说她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她抬手端过桌边已经凉掉的药,递至唇边,最终洒向西窗,白白糟蹋了这千辛万苦寻来的雪莲花。

    “大人。”何闲有苦难言,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沉却无能为力,岔开了话题,“空明大师卜了日子,冬月十九,腊梅初开。”

    “知道了。”

    郁欢摆摆手示意她下去,而后哆哆嗦嗦地摸索着一旁的烟管,吞云吐雾间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屏风后,一直看着屏风后,杀意席卷着整间屋子。

    风吹了又吹。

    透进她的衣领,寒凉叫她打了个喷嚏。

    再睁眼时,杀意已然消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有被手指捻破的衣裳在述说着不寻常,她喃喃自语着,望着西边将落的太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鬼呢?”

    “照杀不误。”

    瓷碗以一个诡异的弧度飞向某个角落,没有碎裂声。

    “你的演技又长进了许多,还是说你本性就是个小骗子?差些又要被你骗过去了呢。”戴着面具的男人佝偻着背徐徐从暗里走出来,手里攥着刚刚的瓷碗。

    郁欢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烟管。

    “幽冥血功的惊喜让我至今还未缓过神来。”男人把瓷碗放在桌上,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揭下自己的面具,“好久不见了,狼主儿。”

    烟雾逐渐散开。

    郁欢的眉头深皱,“捡了条命就该珍惜,而不是跑到我面前来送死,杂碎。”身形一闪,她已抽出挂在墙上的湛渊,步伐奇怪而迅捷,剑露寒芒。

    “红鸢的毒,你不想解?”

    “等你有资本和我谈条件的时候再来我面前晃悠吧,现在。”剑锋直指,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滚下地狱吧。”

    “世上只有我能彻底解开他的毒。”一声闷哼,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桌椅被剑气劈碎,湛渊陷在男人的肩膀里,一进一出,还要取他的命,“杀了我,他再无生机。”

    剑停下,一掷插入木梁。

    男人仿佛没感受到肩膀的疼痛一般,依旧是那副样子,眼里的疯狂和恨意哪怕藏得再紧也还是泄露了出来,“雅长老死了,狼主儿,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人,不是吗?”

    “别叫我狼主。”

    郁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明明身高要矮上些,却是居高临下,“解药,换你一命,不亏吧。”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纵使变化再大,世间最了解你的人也是我。”男人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温柔至极,“幽冥血功的代价不好受吧,瞧你,都开始失心疯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我都是一体的,不是吗?”

    解药一现他必死无疑。

    郁欢一把将他摔倒在地,俯视着他,像看一条狗一样看着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啧啧。”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我是一种人,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你身边的气息都有我的味道,是多么的熟悉。”

    “顾!琛!”

    “啊。解药就在...”

    屏风骤然倒下,一股烟尘四起,连人的呼吸都掩盖住,郁欢冷眼看着破碎的后窗,一拳砸向木梁,生生将木梁锤断,好在不是承重的最主要的,不然整个屋子都要塌了,她就紧紧看着那个方向。

    有一双毒蛇的幽绿的眼也在回望着她。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何闲急匆匆跑进来,忙唤大夫,看着把房间搞得一团糟的姑娘不知所措。

    她的肩膀上正冒着鲜血。

    “大人,您别吓我。”何闲焦急得冲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泪流满面,手上留有余热,是大人的鲜血,她浑身冰凉彻骨但脑袋又烫人得紧,整个人没有一点气色,“大夫!大夫!!”

    “...红鸢。”

    油灯燃了半宿。

    满鬓霜白的青年伏在榻边,心脏的疼痛让他窒息,他紧紧攥着那双手,头一次祈求神明,开开恩吧,放过这个女人吧。

    美眸倏然睁开,正对上那抹担忧,郁欢牵强地扯出一丝微笑,“你怎么来了。”

    “你病了。”指责的话卡在喉咙里,宣佩玖紧咬着薄唇,为什么不肯吃药,为什么闭口不谈。

    “许是受了凉,难怪早间就觉着昏昏沉沉的。”郁欢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在他的服侍下慢慢在榻前坐好,倚靠着绣枕,肩膀处微弱的疼痛让她的秀眉微蹙。

    宣佩玖咬着牙别过脸,不消一会又转过头来,状似随意的说:“我们去药王谷吧,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她也很想知道我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我真没事。”

    郁欢往他怀里靠了靠,枕着他的肩窝,脸上的笑意不复。

    “郁欢,我的心脏在你那里。”

    回应他的只有被眼泪浸湿的衣肩,姑娘无声的哭着,可抱着他的那只手却用了极大的力,想撵他走,身体却在期望着留下他。

    “阿瑾。”

    “我真的好怕。”

    “我常常看见五妹,穿着嫁衣,失望得望着我。”

    “还有燕诚贞,他穿得衣裳破破烂烂的,露出深深白骨,他恨我,怨我,怨我杀了他父亲,怨我欺瞒他那么多年。”

    “父亲,父亲也是,他说他取得了母亲的原谅,他说母亲恨我。”

    “我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要索就来索我的命啊,阿瑾,阿瑾,他们要索就来索我的命啊。”

    浑身战栗。

    宣佩玖静静听着,伸手回抱着她,“燕诚贞都和你五妹定亲了,他们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郁弘,不配做你的父亲。郁欢,你想想我吧,想想我,好不好?嗯?”

    “我啊,我才是不该活着的那个人。”

    拥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但仍没有心里的那些负担让她窒息,“我手上的血能染红整片吴江,我到底要怎么做啊,生也是错,死也是错。”

    “你没有错。”

    “我既无罪,为何平生要遭这么多罪,还添那么多罪孽。”

    “星星。”

    宣佩玖低喃着她的乳名,一声又一声,香炉里的香才燃了一半,整个房间已然被那香味侵袭。

    感受到身边人的平静,他这才脱离了怀抱,将她轻轻放倒在床榻,掖紧被角,连他都未发觉他的眼角也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良久。

    他才起身离去。

    院里,那株海棠遭了虫蛀,又被换了新的来。

    他站在树下,挺直了脊梁,纵使天地变色他也不能倒,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她,他伸出手感受着凉凉的风,“是你吗?”

    何闲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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